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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家送了許多好東西入宮,皮毛襖子都是最好的,摸起來很柔軟, 顧錦瑟拉著明禕商議做什麼樣的衣裳。明禕畢竟在宮裡長大的,眼光遠比旁人厲害,立即讓人去拿了紙筆,親自畫了花樣子。
顧錦瑟撇撇嘴, 瞧著並蒂蓮,過了片刻, 明禕收筆, 她奇怪道:「你畫並蒂蓮做什麼?」
「恩愛。」明禕將筆擱在筆架上, 目光坦然,「阿瑟, 我與你是要在宮裡過一輩子的,再過些幾日,我會過繼子嗣。我過繼子嗣不是為了儲君而是為了給你安靜, 但我過繼的孩子不會送入宮裡, 各家自己養著,每日送入宮裡讀書, 若是養得不好,也與你無關。阿瑟, 這件事, 你不必插手, 一點都不需管。」
「我還會辟開一地做學堂, 令朝堂上的老學究們來教養,費用與吃食都走大殿。」
顧錦瑟眨了眨眼睛,「他們又給您施加壓力了呀、哎,你準備過繼哪些人?」
「選個二十人。」明禕淡笑,笑意有那麼幾分壞。
顧錦瑟乖乖了兩聲,「那麼多人,你準備讓他們打架嗎?」
「他們打架,給你自由,不好嗎?」明禕輕嘆一聲,「我為你的自由二字可是挖空了心思,你該如何回報我呢?」
顧錦瑟欣喜,禍水東引,明禕絕對是好手。也有可能是春休先生提出的建議,兩人在一起,絕對是一對幹壞事的好夥伴。
明禕眯著眼睛,語氣輕幽,「你可高興了?」
「像你說的這般,我二人是要過到白髮蒼蒼的,我喜歡自由的生活,這樣就很滿足。若得朝朝暮暮,豈不快活。」顧錦瑟道。
無論是二十年還是三十年,都太長了,長到許多個朝朝暮暮才可堆積起來,但凡心裡有一根刺,就會過得十分難受。
她要過最舒心的日子,自然不會在意點滴細節。她知曉那幫子老學究在找機會趕她走,那又如何,她不怕的。
明禕伸手抱著她,「若得朝朝暮暮,自是好事。」
顧錦瑟眨眨眼睛,不知多快活。她不知明禕昨日已下旨,明禕今日安寧皆因百官摸不准陛下的意思。
畢竟二十個繼子,讓人摸不著頭腦。
過繼不是一件小事,自然是要處處周到,一點差錯都不能有,他們忙得腳不沾地,明禕等人卻很清閒自在,畢竟都是走過場,這些人將來都會封官,但不會觸碰到朝政核心。
好比當年敬仁太后掌握朝政後,昭德皇帝什麼都摸不著,氣得殺人泄恨。
想到這裡,明禕的心情好了些許。
忙至十二月初的時候,京城下雪了,今年的雪來得很晚,顧錦瑟喜歡得緊,拉著明禕去雪地里撒謊,兩人脫下大氅走在雪地里,雪團砸到樹枝上砸到明禕的身上,顧錦瑟歡喜得似個孩子。
兩人玩了許久,渾身的血液都跟著沸騰,最後躺在並排躺在雪地里望著灰濛濛的天際。
兩人的頭髮都白了,顧錦瑟摸著她被雪覆蓋的長髮,想起『白頭到老』一詞的說法,笑吟吟道:「我們也算白頭到老了。」
明禕不答話,遍地雪花,銀裝素裹,她望著顧錦瑟,眼中染著情愫,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顧錦瑟,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她笑了,顧錦瑟伸手去摸她的臉,明禕自然不肯,側身避開,顧錦瑟去追。
伺候的宮娥哎呦一聲,「陛下與娘娘怎好在雪地里滾起來。」
未名與吞吞對視一眼,未名耿直道:「不好嗎?她們高興,你過去,她們就不高興了。陛下不高興,你就會倒霉的。」
宮娥一噎,古怪地看著她,嘴巴動了動,生生將到嘴的話憋了回去。
雪地里兩人由並肩躺著到翻滾,將不平整的雪地滾出光滑的平面,明禕逃不掉,被顧錦瑟壓在雪面上,一個勁嘲諷她有賊心沒賊膽。明禕臉色發紅,躺在雪地里也被汗水浸濕了衣裳,伸手去推顧錦瑟,顧錦瑟卻扣住她的手腕,道:「你的力氣大又如何。」
明禕慣來矜持,唯有在她面前露出些平常人的情緒,以至於顧錦瑟壓根不相信外間的傳言,無欲無求、清心寡欲,都是假的。
饒是如此,明禕也不如顧錦瑟口舌厲害,被說得眼睛濕潤,呼吸沉重,盯著她說道:「確實,比不上你的嘴巴厲害。」
「那是。」顧錦瑟自豪,眸子一亮,俗語說滿嘴炮火車,說的就是她這樣厲害的。
明禕被她壓得渾身發軟,血液沸騰,只覺得熱意襲人,恨不得脫了襖子吹一陣風。好在她知曉不能脫衣裳,索性站起身拉著顧錦瑟回去沐浴,脫了濕漉漉的衣裳鑽入水中。
一入水下,明禕捉住顧錦瑟的腳踝拉著她一道沉入水裡。
報復來得太快,快到顧錦瑟還沒反應過來就喝了一口水,水下睜不開眼睛,又無法掙脫,只能讓明禕肆意欺負。
水下翻騰,驟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熱水朦朧,顧錦瑟終於被放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累得小臉通紅,再看明禕,氣定神閒,她又想罵人了,明禕好像就沒有不會的。
她剛瞪了兩眼,明禕再度拉著她共沉淪,一瞬間,她想罵人、咬人、哭喊,再將明禕罵一頓。
顧錦瑟的想法很偉大,奈何技不如人,最後怎麼出水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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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兩日,出太陽的時候,名單遞了上來,皆是素有名聲的男孩子,最大的不過八九歲,最小的不過三歲,聽聞三歲就能背詩了,才學厲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