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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蜀地,一行人改扮商人趕路,路上關卡多了許多,幾人拿著路引才可通行。
一路上避開官道,走的都是小路,甚至翻越山嶺,遇到許多難民,汝陽郡王的『勤王』軍隊直逼襄州。
明禕等人的速度慢了下來,打探路上的情況,相比較之下,平東王並無動靜。
到了京城,以是四月底,杜衍親自來接,見到風塵僕僕的五人後,她差點哭了出來。
顧錦瑟好心提醒她:「張明淺還沒死呢,你哭得有些早了。」
「別鬧。」杜衍紅著眼眶,悄悄拉著明禕去一側說話,「陛下染了重疾,眼下已不見臣了,勤王的兵喊著張明淺挾持君王,張明淺病得都不見人了,我們也是無奈,只好讓你先回京。」
「陛下染了重疾?」明禕不可置信,七皇子去了,難不成陛下也要跟著去?
杜衍以手掩蓋唇角,左右看了一眼,伏在明禕耳畔前說道:「天花。」
明禕震驚,「你們太失職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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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遺傳
明禕緊急入宮, 顧錦瑟回到顧府,顧瑾桓早就離開了,宅子還在, 僕人散了大半,一年的時光,物是人非。
尋常伺候的婢女也散了, 她坐在自己屋前的台階上,貪婪地呼吸空氣,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在這裡,她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可以肆意妄為,不用再想著如何省錢, 如何將一文錢掰成兩文錢用。
呼吸後, 她立即去找管事, 將帳上的錢都讓人送去馬湖縣,又買了許多衣服料子, 秋衫冬襖,一併送去。
做完這一些後,杜衍穿了一身燒包的裙子來了, 她好奇, 杜衍嘲諷她:「呀,曬黑了一圈, 嗯,沒有以前好看了。」
顧錦瑟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頰, 朝她呸了一聲, 「這是努力生活後的痕跡。」
話雖這麼說, 可杜衍還是圍著她轉了一圈又一圈, 嘖嘖兩聲,「瘦了,聽說你十九歲了。」
「什麼叫聽說我十九歲,我本來就是十九歲。」顧錦瑟無語。
杜衍負手淺笑,道:「我領你去吃好吃的去,這裡都沒有人住了,不如去我杜家暫住些時日?」
「你不怕明大人砸了你家大門?」顧錦瑟哼哼一聲,「不去。」
「明禕短時內不會出宮的。」杜衍朝她擠眉弄眼。
顧錦瑟理都不理,直接說道:「張明淺住哪裡?」
「她家呀,你要去看她嗎?你先換身衣裳。」杜衍不意外她的想法,指著她渾身髒兮兮的衣裳,像是從泥地里爬出來的。
顧錦瑟的衣裳都丟了,沒有換洗的,想了想,還是選擇去杜家換一身衣裳。
杜衍高興極了,引著她回杜家換衣裳。回家少不得見過杜母,杜衍二十七歲了,明禕在這個年歲的時候都已嫁人了,不提和離的事情,杜母還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在二十七歲的時候嫁出去。
杜母看到顧錦瑟的容貌後有些驚訝,杜衍直接說她是顧錦桓的姐姐,杜母這才釋懷,讓人引著她去梳洗,卻將女兒拽了回來。
「她怎麼來了?」
「來玩啊,您說的有意思了。來往不可以嗎?」杜衍隱瞞明禕回京的事情。
杜母無法釋懷,「她長得和她弟弟真的好像,就是黑了些。」
「那是曬的,過些時日就白了。」杜衍渾然不在意,與母親說道:「您不要問東問西的,人家是一個小姑娘,您怕什麼呢?」
「要是個男人就好了。」杜母哀嘆一聲,這些年為了女兒的婚事頭髮都愁白了。
杜衍顯然不在意母親的說辭,說道:「您還是死了這條心,最近忙著呢,叛軍都快打上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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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會胖回來的。」顧錦瑟看著銅鏡里瘦了許多的自己,好像這張臉還是胖些好看,瘦了以後乾癟癟的。
杜衍笑話她:「說得好像自己可以掌控自己身材似的。」
「不說了,去張家蹭飯。」顧錦瑟收起自己的情緒,示意杜衍動作快一些。
杜衍只好跟上去,登上馬車後告訴她:「張明淺的病是天生的,我查過她的父母,母親只活了二十五歲,外祖母也是,她算是長壽的。」
三十二歲也叫長壽?
顧錦瑟無法理解,有些家族病確實很難治。
馬車在張家門口停下,顧錦瑟問杜衍:「你們以前知曉她的遺傳病嗎?」
「沒在意過,直到她自己病得起不來,我才後知後覺。」杜衍愧疚道,「我以為她的激進源於名利,殊不知這是她最後的掙扎。她想做些改變,沒有明禕在,她也可以做到,可惜了,命讓她不得不低頭。不瞞你說,朝堂換血,女官入朝,七皇子一死,許多矛盾被放大,貴太妃也牽連其中。」
「你們的疏忽從七皇子的死開始。」顧錦瑟說道,按照尋常套路來手,應該是汝陽郡王做的,為的是激化矛盾,給自己興兵找理由。
但她沒有說,而是踩著腳凳下車。
張家府宅如以往一般,並沒有因為張明淺的權勢而有所改變。
門人引著兩人入後院,張明淺的婢女再將兩人迎進去。
張明淺醒著,坐在屋檐下曬太陽,耀眼的光打在蒼白的面上,將那份虛弱刻入肌膚里,她眯著眼睛看向舉步走來的女孩。
杜衍沒有走近,而是走到一半的時候隨著婢女走開,顧錦瑟一人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