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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見到春休也住在自己的院子,心中不滿,揪著女兒的耳朵:「我和她住一起?」
「對啊,我和明相住一個院子,您不能和我們住吧,同樣,春休也不能和我們住啊。」顧錦瑟為難極了,安排的時候就想著將那位祖宗隔離,奈何院子太小,只能委屈阿娘。
虞氏扶額,拉著女兒說道:「把隔壁宅子買下來。」
「不成,阿娘,宅子太大,沒有人來護著我們啊。您就委屈一下,那個祖宗喜歡看書,不會隨意出門的。」顧錦瑟友好地拒絕阿娘,哀嘆一聲,「人手不夠用啊。」
虞氏信了,女兒太乖巧了,不信也得信。
顧錦瑟回院子去了,將虞氏帶來的物什都安排妥當,虞氏心細,不僅給她拿了衣裳,還給明禕拿了一箱子衣裳,秋裳都帶了。
顧錦瑟:「……」阿娘果然心細如塵。
再往下翻,好傢夥,冬日大氅棉衣都備好了,這是準備長住還是準備回金陵?
顧錦瑟讓人將自己和明禕的衣裳送進臥房,廚娘們也去忙活了,管事去採買食材,冷清的小宅子立即就熱鬧起來。
顧錦商抱著糖匣子來找她,拉她去看戲,她奇怪,顧錦商說:「阿娘和春休小娘吵架。」
「你為什麼喊小娘?」顧錦瑟就感覺很奇怪,顧錦商的思想很奇怪,可也不能隨便認娘啊。
顧錦商點點頭,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紅對襟窄袖的長裙,胸前是一隻兔子,就連袖口襟口都是一群群小兔子,髮髻高挽,一根掐絲白兔的華勝微微搖曳。她的舉止都很貼合大家閨秀的規矩,只要不說話,尋常人不會察覺她是個瘋傻的女人。
「她比阿娘年歲小呀,姐姐姑姑不能喊,就喊小娘呀。」
顧錦瑟尷尬地笑了,「好像有那麼幾分道理。」
算了,不去理會三人之間的複雜關係,她安撫好顧錦商,也不去看兩人吵架,打發人去營地里詢問明禕今日可回來。
虞氏帶來許多食材,晚上可以吃頓好的,明禕回來就當吃頓團圓飯了。戰事不明,人人心裡都壓著大石頭,渾身不痛快。
傍晚時分,明禕當真回來了,一身泥巴,幸好廚房燒了水,婢女們將水打了進來,顧錦瑟找了貼身的衣裳給她。
明禕脫衣,她站著不動。
明禕入水,她站著不動。
明禕在水裡背對著她,她終於動了,脫了外衫也要去洗,噗通一聲下水,浴桶就顯得有些擁擠。
兩人赤誠相對,顧錦瑟暗笑,心裡十分暢快,美色在前,疲勞都不見了。
明禕抹了抹臉上的水澤,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雪白的肌膚。
心口微動,顧錦瑟就貼過來,水汽朦朧下,一隻腿纏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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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浴總是很慢,天色漆黑沉沉,虞氏讓人催了三回,兩人才匆匆過來。
夏日溫度高,時人愛穿低領對襟的衣裙,明禕穿了一身碧草色的煙羅裙,側頸的紅痕一點都沒有壓。虞氏與春休都是嫁過人的,渾然當作沒有看見,只有顧錦商驚訝一聲,伸手就要去摸摸姐夫的側頸,「好大的包啊。」
「蚊子太狠了。」顧錦商自顧自說了一句,手伸出去就被顧錦瑟拍了回去。顧錦商一歪嘴角,恭恭敬敬的與明禕說道:「我那裡有好多藥膏,晚上給你送過去,可好?」
明禕羞得滿臉通紅,抵著頭不言語,顧錦瑟捂住顧錦商的嘴巴,「噓,別說話,誰再說話,蚊子就盯誰。」
顧錦商立即緊緊地閉上嘴巴。
五人無聲用飯,顧錦瑟狗腿的不斷給明禕夾菜吃,絲毫不講其他三人放在眼中,錦錦商看得眼饞,悄悄與姐姐說道:「你把菜都給姐夫吃了,我們吃什麼。」
明禕抬頭看了眼顧錦商,面色陰晴不定,不僅她面色不好看,就連虞氏和春休都難以有顏色。
一頓團圓飯吃得眾人心裡都不快活,散席後,顧錦瑟拉著明禕就跑,遠離戰場保護明禕。
虞氏慢悠悠地領著顧錦商回自己的院子,路程不遠,就當是飯後消消食。
春休品茶,並未及時走,待一盞茶盡後喚了婢女去請明禕。
她請,明禕豈會不到,片刻的功夫,明禕便到了。
婢女伶俐地奉茶端上水果。
春休直言道:「走到今日的地步,已然回不了頭,要麼回京讓人猜疑,要麼以此地為溝壑,反上京城。入京這些時日我看過京城的布防,藩王謀反,調兵遣將,京城少了一半的人馬。剩下的多少為你所用,你自己心裡有數。」
明月高懸,花廳內燈火搖曳,小小的宅子在黑夜下顯得十分寂靜。
明禕看著桌上的燭火,沒有及時回答春休的話。春休也沒有逼迫,淡淡道:「張明淺將她的人脈都給了你,又將長公主扶持上位,箇中關隘,你最清楚。她的真心扶持長公主嗎?」
明禕不答,春休拿了一顆葡萄慢慢地撥開皮,燈下葡萄果肉晶瑩剔透,她將果肉放在桌上,明禕的目光順勢落在葡萄上。
春休說道:「剝了皮的葡萄還在掩藏什麼呢?張明淺對朝堂規制失望透頂,她的努力付之東流水,她想要的是男女平等的朝堂。所以她明知藩王謀逆還要將長公主拉上監國的位置。人一旦有了的野心,豈會甘於平凡。」
門口偷聽的顧錦瑟白眼上天了,好傢夥,人人心懷鬼胎,將死之人也要鬧一鬧。她還真以為張明淺扶持長公主為帝呢,好傢夥,原來是給那些老男人們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