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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中有意,顧錦瑟還是將錢塞了過去,細細詢問:「有人來打點過嗎?」
「王莨背後有人呢,我等卑微,不瞞您說,上面的事情上面過問,我只知曉兩日後會送出京城,您自己看著辦。」對方推開錢袋子,「明相最清楚,您去問問明相即可,何必為難我們呢。」
「你也辛苦了,拿著喝酒就成,別說我來過。」顧錦瑟還是將錢袋子送了出去,悄悄領著人走了。
離開刑部,她留下一人盯著王莨,倘若真要送出京城就來稟報。
回到家裡,已是黃昏,舅父在院子裡打拳,顯然酒醒了。顧夫人與明相在一起做繡活,頗有幾分家庭和樂的氣氛。
遠遠地聽到顧夫人說:「讓她自己繡,誰繡的都會戴,何必浪費氣力。」
明禕溫柔道:「夫人說的是,我繡了這回,下回就不繡了。」
顧錦瑟翻了白眼,上前詢問母親何日離開。
「過兩日就走,你舅父送我回餘杭,你在京城要好好的,勤快些,不要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還有,有難事去金陵找你幾個舅舅。」
「家裡窮著呢,你沒事不要送信回去,另外啊,餘杭問你要錢,你也說沒有。你若給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最重要的事情,餘杭寫信讓你回去,你切記,不能回去。」
顧夫人說了幾句,抬首看向女兒,秀眉微揚:「我要和你爹和離了。」
「和離也好,您來京城,我養您。」顧錦瑟故作輕笑。
「我有娘家養,不需要你養,記住,將你阿商姐姐接過來,你養她就成。」顧夫人嘆氣,「我好得很,我準備去找個下家。」
顧錦瑟身子僵硬,「阿娘,這麼說阿爹會被氣死的。」
「死了最好。」顧夫人冷哼一聲,站起身拉著自己的兄長就要走了,「我帶你去吃外面吃些好吃的,我與你說張家的驢肉好吃……」
夕陽西去,明禕白皙的面容上浮現一絲絲柔美,將針線放下,雙眸如水。
顧錦瑟厚著臉皮湊了過去,看著繡面上的雞,違心道:「你繡的鴛鴦可真好看。」
明禕昂首,一頭栽進顧錦瑟滿是謊言又美麗的眸子裡,微嘆一聲,美色誤人,自己已然無法擺出冷硬的態度了,只好說道:「去找哪個女性朋友玩了?」
「你不認識。」顧錦瑟自覺地坐下來,有些疲憊,手托著下顎看向對方:「明相,你累嗎?」
「你去找人玩自己累,我在家不累呀。」明禕淡淡一笑,抬手摸摸顧錦瑟柔軟的臉蛋,又摸摸唇角,道:「你的嘴巴累了。」
顧錦瑟冷哼一聲,「你直接說我出去親女人不就好了。」
明禕挑眉,「不是嗎?」
「懶得和你說,我們去書房。」顧錦瑟不想和她鬥嘴,拉起明禕的手就走。
冷不防被抓著手,明禕心跳驟然加快,走出兩三步後才緩過心神,看著對方的背影,心忽而不受控制,有些煩躁。
兩人迎著夕陽,顧錦瑟悄悄看向明禕,那張冷艷的臉被夕陽映照得瀅亮,自己輕扯了唇角。
明禕很好看,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踩著她的心弦。
年齡不是問題,性子才是最大的問題。
兩人進入書房,顧錦瑟鬆開她,然後砰地一聲將門關上,明禕心顫了下,不覺看向緊閉的書房門。
書房很大,分前後,前面是書房,後面是臥房,一應擺設都有。
顧夫人安排得很好,畢竟一月間總有那麼幾日心情煩躁不願看到對方,書房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保持距離會有更多的美好。
明禕第一回來書房,少不得前後打量一眼,看到後面的臥房後,嘴角扯了扯,「顧夫人安排得很好啊。」
「阿娘是我見過最獨特的人,人間清醒。」顧錦瑟從書櫃下搬出兩個匣子,喘了口氣,說道:「我覺得我有必要將我的產業和你說一說。」
「你可真誠實。」明禕微嘆,臉皮厚,卻也是最誠實的女孩子,「看來我也該整理下,將我的產業一併給你看看。」
匣子裡擺著許多地契商契,多到一眼看不清,由此可見顧家家大業大。
明禕沒有去看,而是站在兩步遠的地方,顧錦瑟扭頭去看,「你離那麼遠能看見嗎?」她看著滿意,目光肆意,帶著調侃:「你怕我親你嗎?」
昨夜說親就親,嘴巴都疼。明禕不大適應,但對方都開口了,自己再不過去就顯得膽子小了。
夕陽被門窗阻隔在外,光線黯淡,兩隻匣子安靜地擺在書案上,這是顧錦瑟所有的家當。明禕有些暈頭了,看著各處的地契,唇角抿了又抿,心裡暖暖的,不知怎地,就覺得面前的人挺好的。
單純覺得挺好,適合過日子。
陛下那般的男兒出事後就躲著不出聲,顧錦瑟很適合過日子,家裡長短,日出出門,日落而回,家中和樂融融。
愛情雖說很重要,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要計較一番,那樣生活就很累。
她沒有再去碰匣子,而是淡淡開口:「我以為你會開口與我說王莨的事情。」
「你願意說?」顧錦瑟驚訝,其實她不打算說的,這裡並非是現代社會,法律不一樣。
明禕看著她真摯的眼神,口氣軟了下來,「王莨此人聰慧,心思不好,但我們一道長大的,她想要什麼,我很清楚。她想以星辰為棋,指點江山,論智慧,她不比我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