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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藏著。
眼看著天色落幕, 顧老終於邁進了侄子家裡,是從後門進去的,侄子覺得他得罪了明禕,不想與他正面有什麼牽扯,尤其知曉真正的顧錦桓八歲殺人的事情後嚇得一陣惡寒,與這樣的同族人在朝為官,日日擔心受他牽連。
太可怕了,他現在最想的就是顧家的族長將他踢出顧家,正好落得輕鬆。
叔侄見面後,顧侍郎也不像往日那般捧著叔父的臭腳,而是坐在了主位上,與叔父簡單說了幾句,開門見山就說起他寶貝金孫殺人的事情。
顧老沉著臉否認,還將侄兒訓斥一頓,擺起了長輩的架勢。
顧侍郎也沉著臉,反問他來京做什麼,當年離開就該保持風骨,不要惦記不屬於自己的權勢。
「你是何態度?」顧老拍案而起,怒斥不孝之侄,「我乃是你的長輩,不顧尊卑,將孝賢禮儀都吞到肚子裡了不成,你這般子孫就該趕出顧家。」
顧侍郎這回不怕嚇唬了,其身不正,有何面目教訓晚輩,他說道:「是嗎?上樑不正下樑歪,顧錦桓犯下欺君大罪,也是您教唆的。人走了,三年後再考便是,您卻讓同樣有學識的孫女代考,如今事敗,又來殺孫女。她可是顧家女兒,您怎麼下得了手。」
「你在胡說什麼,我何時殺她了。休要聽旁人胡言亂語。」顧老不承認。
顧侍郎冷笑,「我這裡與餘杭送來的書信,是顧止堂弟親筆所寫,難不成還有假嗎?」
瞬息,顧老偃旗息鼓,頓了頓,反而將鍋丟給顧錦瑟,道:「顧錦瑟野心大,想入朝為官,無人舉薦,便使了惡毒計策,誆騙錦桓離開家,她順勢入京。錦桓都已參加會試,榜上有名,是顧錦瑟將錦桓騙走,自己參加殿試,這才得了探花郎。」
「我瞧著侄女性子活潑,待人接物極為善良,就是不大上進,與您說得截然相反呢。」顧侍郎嗤笑,他心裡噁心死了,明明是自己犯錯在先偏偏冤枉自己的姐姐,這樣的侄子,他也不敢再見了。
在官場上待得久了,一步步爬上來很不容易,若遇到可以相助的族人也就罷了,遇到不斷惹事的還是趁早斷了。
「偽裝罷了。不管怎麼樣,她如今頂了弟弟的身份,累得弟弟不敢露面,這便是她的錯。如今的辦法,就該各歸各位。」顧老復又坐了下來,雲淡風輕。
顧侍郎坐不住了,質問他:「你是陛下嗎?就算是陛下犯錯也該承受相應的代價,顧錦桓犯了那麼大的錯,如今官位妻子都歸他?哎呦,您想得可真輕鬆,我辦不到。明相說了,她只要我那個侄女,不要你孫子,鬧起來,你們顧家滿門覆滅。您莫要以為這個女人像表面那麼柔軟善良,您若逼急了她,她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明相有能耐逼得陛下低頭,善謀略,可以讓東宮太子吃虧後不敢言語,宮裡娘娘們見到她誰敢怠慢,二皇子見到她比見了親娘還親切,三皇子被她收拾過多少回,連舅家爵位都保不住了。他們誰不是京城內有名的人物,就憑藉您在朝還有些威望嗎?」
「您要死出門直接撞死,侄兒不敢拿著府上百餘人的性命給您做陪葬。」
顧侍郎說完後常嘆了口氣,「侄兒不敢了。」
「殿試之際,明禕明知顧錦瑟是女子還要授予她探花,也犯了大罪。」顧老並不退讓,「她敢拿她自己的前途做賭注嗎?」
「您怕是不知這位女相的能耐,她怎麼知曉顧探花是女子,用眼睛看出來的嗎?她再說一句自己與顧錦瑟從未圓房,不知是她男是女。陛下信她,怎麼會信你。眼下事情還有周轉的餘地,你最好將顧錦瑟送回來,不然,整個顧家一個都跑不了。」顧侍郎勸說。
「顧家有你這般的子孫,也是家門不幸,煩請你告訴明相,我是不會退讓的。」顧老也是怒不可遏,顯然被氣極了,一句話不想說,轉身踏出侍郎府。
可他剛跨出府門就見到帶有顧家標誌的馬車,他愣了下,只見馬車上走下一紅裳女子。
明禕朝他遙遙一拜,「顧老。」
顧老冷哼一聲,不予理會,直接登上自己的馬車。然而,吞吞比他更快,一腳將車夫踹了下去,嬉笑道:「您這邊走,您那個孫子有些不大聰明,竟以為自己能矇混過關,往顧府去了。」
顧老聞聲色變,而吞吞依舊嬉笑,「不如我們找個交易,您將我家主事送回來,我將你家寶貝金孫送給您,如何?」
「你是何人,有何資格與我說話?」顧老甩袖,顯然看不起說話的小姑娘。
「哎呦,比起資格,您可不如我,但凡我出門去尋人辦事,我這張臉便是敲門磚,您的老臉算什麼,誰會賣您的帳,最多說一句您是顧主事的祖父,誰會尊敬地喊您一聲顧老呢。」吞吞嬉笑怒罵一番,將對方的臉踩在腳底下跺了又跺。
活了這麼多年,她最喜歡的就是將這些高貴又自以為是的人拉下來踩在腳底下,看著他們惶恐、看著他們害怕,然後,自己站在高處嘲諷他們。
這一刻,她感覺到了自己活著的意義。
顧老臉色鐵青,不敢相信這番話會從一個瘦弱的小姑娘嘴裡說出來,他感覺幾分不安,而吞吞繼續嬉笑:「我擅長射箭,您害怕嗎?我還可以百步穿楊,一箭射穿你的腦袋。」
「放肆!」顧老外強中乾,唇角顫動,他知道有些人任性,枉顧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