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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天道使然,那時女官興起,不少女兒家改扮男裝出來遊玩, 幾乎成了一樁雅事,於是乎, 虞氏玩笑的時機就多了。
都是剛及笄或者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玩鬧嬉笑, 無人在意,一時間, 虞氏的名聲倒也出來了,顧止相看中了虞氏,正好去求親。虞家在金陵有幾分地位, 京城可不同, 虞歆是高嫁,兩人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成親。
明面上無甚大事, 過去這麼多年,內心怎麼樣, 只有當事人自己知曉。
明禕只說道:「只有春休的事情對上了, 是何緣由, 我也不清楚。」
「合著你還是自己查的啊。」顧錦瑟瞪著她, 大失所望,古代這些事情幾乎查不出來,現代倒是可以百度可見。
明禕也是無奈,道:「我查了許多人家,春休嫁人後離開京城,五年後回來了,孩子死了,自己與夫家和離,後來聽說那個男人不舉,我就在想是不是她做的。」
顧錦瑟瞪大了眼睛,突然找到自己與春休共鳴之地,她狠狠點頭,「對付渣男就要這麼做。」
明禕瞥她一眼,道:「你不要被她影響,離她遠一些。」
顧錦瑟哀嘆,兩人心平氣和地坐了下來,外間鬧哄哄的,想來是將士們比試。
軍營不必宅子裡安靜,聲音不斷,兩人膩歪了片刻,顧錦瑟起身要回家了。
明禕放心不小,寫了一封信給虞氏,讓吞吞帶回去給虞氏。
春休去見了術決,不知說了些什麼,術決竟心平氣和地離開了。顧錦瑟在側觀看,心中奇怪,明禕輕笑道:「你以為長公主迫不及待地邀她是腦門一熱。」
有的時候許多事情不該自己去做,旁人去做,才是最好的。
顧錦瑟點點頭,畢竟歷史的趙皇帝也是被下面人硬逼著穿上龍袍的,大不了,明禕也來一次,不過,得看下面人有沒有眼睛。
三請三辭,才符合文人的涵養。
顧錦瑟突然明白許多事情,難怪明禕不肯承認,嘖嘖嘖,就像歡好這類的事情,也不能這麼直接承認的。
明禕心中有數,顧錦瑟這才放心大膽地回去了。
回到宅子裡,虞氏在吃烤魚,她湊過去,顧錦商立即拉著她坐下,又給了一碗葡萄汁水。
吞吞悄悄將虞氏引開,將信遞給虞氏,道:「明相千叮嚀萬囑咐呢。」
虞氏性子爽快,聞言直接拆開信,心中忐忑不安,原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看完後嘴角抽了抽,心頭十分敞亮。
吃醋的事情,不稀罕。但是春休……她將信塞給吞吞,囑咐道:「拿回去燒了。」
院子裡的人都吃上了,春休坐在一側,顧錦商小娘小娘喊個不停,熱情又勤快。反觀顧錦瑟,吃得歡快,也不在意春休。
三人心思各異,吃得也算和樂,直到虞氏回來。
虞氏坐在自己女兒身邊,顧錦瑟體貼地給她夾了一塊魚肉,虞氏開口說道:「你和春休離得很近?」
「一條船上的。」顧錦瑟說道。
虞氏問道:「明相呢?」
「我們船上就三人,阿娘、春休,沒有其他人了。」顧錦瑟壓低聲音,臉上搖曳著笑,「阿娘,您說的對,再是相愛,也該給自己準備後路的,我清醒著呢,不是戀愛腦。」
虞氏頷首,心裡也放心了。
烤魚吃得很愉快,散席後,虞氏去找春休,開門見山。
春休將書翻到自己白日裡所讀的那一頁,罕見的溫和出聲,「人與人不同,你女兒一腔熱血是好的,明禕心裡眼裡都是她,也是好的,但這些不能代表她們日後相安無事。哪怕是恩愛的帝後,也會有反目的一日。我們說一說,顧錦瑟的依靠。」
屋子裡不大,桌椅床榻衣櫃,另備一張坐榻,兩人對面而坐,燭火擺在兩人中間的小方桌上。
春休在讀史記,虞氏最不喜歡的就是史書,前朝慘事,讓人傷心。
兩人對視一眼,春休用剪子剪了燭芯,燈火愈發亮堂,她繼續說道:「她沒有依靠,除非顧止入京,但他不成。這麼多年還在外間積累政績,明顯不夠看。你說,明禕一旦起勢,她這個髮妻壓根不夠看的。」
虞氏臉色發白,幽黑的雙眸徐徐沉下去,秀眉挑起弧度,宛若黑夜下的湖面漾過幾圈漣漪。
同患難容易,共權勢太難,更何況是不受禮法保護的女子戀愛。
「你直接說,怎麼做吧。」虞氏低聲。
春休不滿,「你這是求人的姿態嗎?」
虞氏心繫女兒,那是她的命,她可以死,女兒不成,便道:「我當初拉著你走,你自己不走的,怨我?」
「虞歆!」春休惱恨,拍案怒視面前的女人。
虞氏冷笑,也不顧往日的儀態,撿了難聽再說:「惱羞成怒了?你有今日都是你自找的,自己的日子過得一塌糊塗,如今年歲大了,無兒無女,無依無靠,就剩一個腦子。你還在顯擺什麼?」
門外偷聽的顧錦瑟瞪大了眼睛,阿娘好剛……
春休恨得不行,怒目而視,虞氏舒了口氣,道:「說吧,女兒分你一半,喊你一聲小娘也可以。」
春休:「你怎麼和當年一樣不要臉。」
虞氏攤開雙手:「那又如何,我活著就好,我活得比你好,你要臉,你怎麼樣了。」
春休氣得咬牙,虞氏不耐,道:「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