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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要對不起那個孩子了。或許等虞氏百年,她會再度去尋仇。
明禕沉默良久,指腹撫摸顧錦瑟掌心的傷痕,她想去安慰,卻發現不知如何說。顧錦瑟很開朗,初見她之際,她便如旭日朝陽,身上的朝氣與明媚,與尋常女子大為不同。
她的乾淨美麗,似一道光,照射心坎。
「明相,她是溫柔的女子,自己明明活的不好,偏偏從逆境中選擇高興的事情去想。我在她的身上學習了許多,方才,我覺得萬夫之勇都比不上你。你讓我很敬佩,又讓我想到許久前被全世界拋棄的自己。」顧錦瑟看向明禕,「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明禕終是笑了,顧錦瑟伸手摟住她的脖子,湊至她的耳邊:「你覺得我是不是怪物?」
「就算是怪物,也是好看的怪物。」明禕舒心一嘆,不知為何,聽她簡單幾句話,心裡舒服多了。
顧錦瑟明明什麼都不知曉,她輕嘆一聲,顧錦瑟吻上她的唇角。
炭火旁,溫度炙熱,簡單一吻,讓溫度驟然升高,熱的人額頭生汗。
耳聽著腳步聲近,明禕立即推開顧錦瑟,剛坐定,吞吞抱著被子便來了,她大咧咧說道:「車上有藥,主事可要?」
顧錦瑟身上多處擦傷,那麼高的牆頭下來沒有摔斷腿腳已是萬幸。
已到了後半夜,肯定是要睡上片刻,不然明日沒有力氣去辦事。
「我沒事,倒是困了。」顧錦瑟舒展筋骨。
明禕卻說道:「你今夜躺下了,明日就起不來了,尋些藥酒擦拭身子。」
顧錦瑟不解,吞吞深以為然:「我們以前練功的時候就是摔摔打打,現在覺得尚可,以前的時候筋骨鬆懈下來,明日起來可難了。」
顧錦瑟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肩膀手臂,些許疼痛,多半還是擦傷,冬日裡穿得厚,若是在夏日,肯定頭破血流。
吞吞尋來藥酒,貼心地將門關上,說道:「屬下去看看外面如何了。」
顧錦瑟嘖嘖了兩聲後,爬上床,然後脫下厚重的衣裳,露出纖細的胳膊,胳膊肘上擦傷了,皮都破了。
明禕走來,拿手戳了戳她肩上一塊青紫的肌膚,就戳了兩下,顧錦瑟哎呦一聲,然後哀怨地瞪著她:「你幹什麼?」
「又不吃你,你這裡、這裡、這裡都青了。」明禕修長的手指在顧錦瑟的肩背上一通戳,好幾處都青紫交加,可見摔得不輕。
幸好,沒有摔到腦子。
顧錦瑟不滿,「你戳什麼戳,顯得你的手指很長嗎?」
明禕立即將手背到身後,下巴揚了揚,道:「比你的長。」
顧錦瑟:「……」
明禕笑了兩聲,取來藥酒,冰冷的液體沾染肌膚,先是發冷,接著,那股灼熱鑽入肌膚表層。
全身都熱了,顧錦瑟裹著被子躺下,抓了一把明禕,「你睡嗎?」
「睡。」明禕頷首,脫下外裳後擠入床上。
兩人並肩躺著,時間仿若停止下來,顧錦瑟望著屋頂,時間實在太晚了,腦子裡想說話,眼皮子很快閉上了。
明禕本不困的,聽到她的呼吸聲後,被傳染了困意,片刻間也睡了過去。
似乎剛閉上眼睛,外面傳來一陣喧囂,太子來了。
當是宮門開鑰就匆匆趕來,下顎都生了鬍渣,可見昨夜並不好過。刑部尚書去迎,將昨夜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明相歇在了刑部。
太子偃旗息鼓,讓人去請明禕過來。
明禕拒絕見面,躺下來後就不想起來,捱到上朝的時間才磨磨唧唧起來,顧錦瑟自然沒醒,她本就是日日盼著睡到日上三竿的人,有機會睡覺自然樂得不行。
明禕換上朝服後,也有些睏倦,坐在馬車上稍稍補眠,到了宮門口,就見到太子久候。
她很累,不想將氣力浪費在太子身上,下車時,她故意走快兩步,而太子窮追不捨。
太子先開口:「阿姐何故算計我。」
明禕停下腳步,斂下疲憊,一臉端莊矜持地看著他:「是誰護送苦主入京,是我嗎?」
不是明禕。太子臉色難堪,明禕繼續說道:「案子丟在刑部,刑部去查,與我何干?反倒是你,令人去安撫田黎好友,讓人鑽了空子,分明是眼光不好,怨我做甚。」
「顧錦桓擅自去抓田黎,敢說不是仗著阿姐之勢?」太子據理力爭,「若無阿姐,顧錦碰都不敢碰田黎。」
「刑部辦事,講究證據,你與我鬧、與刑部鬧,不如想想如何將自己摘乾淨。」明禕疲憊,站穩身子後,微微一笑,「東宮打傷刑部主事,夜鬧刑部,驚動巡防營,太子殿下該想想如何去陛下跟前請罪。我若是你,先去陛下跟前請罪,讓陛下息怒,不然,你的東宮儲君之位,怕是要讓賢了。」
包庇雖說是錯,比起後面兩件事,錯處便小了許多。
太子急得不行,屢次開口欲解釋都被明禕堵住:好了,你不要說了,我都知道。
太子事先討好失敗,只能去尋陛下先說明事情經過。
而顧錦瑟一覺睡到太陽出山,艱難地翻過身子,好傢夥,渾身脊骨似乎被擠壓一般,又疼又酸,爬都爬不起來。
接著躺了半個時辰,然後太醫來了,被吞吞趕了回去,然後將赤玫請來。
赤玫對顧錦瑟的身子很了解,先診脈,再看傷勢,脊背上布滿青紫的痕跡,看著有些嚇人,赤玫拿了藥,「要我給您上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