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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竿忽而動了,她驀地回身,慣性讓她提起魚竿,一條鯽魚跟著出了水面,掉到了草地上。
顧錦瑟粲然笑了,明禕上前去看:「好胖的一條魚。」
「別說話,我不會以為你是啞巴的。人家都會說好大的一條魚,就你會說好胖的一條魚。」顧錦瑟表示不滿,然後狠狠瞪她一眼:「你想生病嗎?」
明禕渾然一顫,兇惡的眼神看著不害怕,可含義滲人,自己只得不敢言語,半是討好的笑了。
周遭的小宮娥們跟著笑了。
顧錦瑟自顧自地看著草地上的魚,讓人丟進水桶里,自己語重心長地與明禕開口:「這條魚和你沒有關係,我準備給我小娘送去。」
「你如何勸?」明禕好奇,顧錦瑟不去勸說虞氏,反而去勸春休,可見她心裡還是偏袒自己的母親。
顧錦瑟戳戳魚,再去戳戳明禕的臉,明禕很快就跑開了,她登時就笑了,「我們一起去,可好?」
明禕疑惑,她立即說道:「我怕我阿娘會打死我。」
明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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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驕陽明媚,街邊酒肆林立,街鋪鱗次櫛比。馬車噠噠行走,顧錦瑟買這買那,幾乎裝滿了一整輛馬車。
明禕不滿,顧錦瑟拉著她買東買西,並且告訴她:「春休先生這麼俗氣,看見小山一般的禮物就很高興不少。她得的是心病,我準備勸她養個孩子打發時間。」
其實是她想看看春休先生與子規南風養的娃娃之間誰更優秀,為大周選拔良才,也是好事。
顧錦瑟笑得不懷好意,明禕也拿她沒有辦法,只好由著她去買。
到了府上,顧錦瑟看著牌匾上的字,尚書府,她好奇:「春休先生姓春嗎?」
「她原姓秦,如今,大多人都不知她姓什麼了。」明禕嘆息,顧錦瑟卻說道:「很好,姓春也是不錯,只是春尚書這個稱呼有些怪怪的。秦尚書就好聽多了。」
明禕眯眼,身側人拉她踩上台階,尚書府的管事站在一邊相迎,一再愧疚說他們尚書病得厲害,無法起身。
顧錦瑟闊氣的擺擺手,讓人將車上的禮品搬下來,自己由婢女引著去內院。
春休的府邸是前朝郡王府,一應設施留下的很全面,春休住進來的時候稍微修改,並沒有大動。亭台樓台,小橋流水,意境都很美。
兩人步至主院,春休躺在樹下,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陽光打在她的神色,稀薄懶散。
顧錦瑟上前,輕輕喊了一聲春休先生,然後伸手要去摸摸她的額頭,不料,春休睜開了眼睛,「我還沒死呢,我只是學你偷懶而已。」
顧錦瑟被說得臉頰通紅,明禕喚人搬來凳子,懶洋洋開口:「你想偷懶就偷懶,上什麼病假奏疏,讓朕以為你半死不活了。」
「陛下來了。」春休故作驚慌,掀開毯子就要起來,明禕不忍,上前按住她的雙手:「躺著吧。」
「臣謝陛下寬容。」春休直接躺下來,絲毫沒有愧疚感。
顧錦瑟白眼翻上天了,言道:「看來你只是心情不好,我給你找個孩子吧,以後養老送終也有人。」
「我不有你嗎?」春休拒絕,「我就要你給我養老送終。」
「你與我阿娘置氣?」顧錦瑟不理解,何必犟下去,選擇過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嗎?
她嘆氣,春休躺在躺椅上晃悠,「我就這麼個念想了,你嘆氣什麼,你又不吃虧,我萬貫家財都是你的。」
顧錦瑟凝眸,這句話好熟悉,好像在哪裡發生過。她來不及思考就聽到明禕說道:「你的家財是給阿瑟,還是想要阿瑟給你做什麼事?張明淺就是這麼坑了阿瑟,我相信阿瑟不會被坑第二回了。」
顧錦瑟後知後覺,「難怪我覺得剛剛的話那麼熟悉呢,原來是經歷過的。春休先生,你的錢是留給我的,還是想惦記什麼事呢?」
春休被兩人炙熱的眼神逼得騎虎難下,只得說道:「給你的。」
明禕拍掌叫好,「好,我會盯著阿瑟讓她給你養老送終,每年祭拜,絕不叫你做孤魂野鬼。」
顧錦瑟忙不迭地狠狠點頭,嘴裡說著對的對的。
葉間透下的光打在顧錦瑟素淨精緻的五官上,顯出幾分憨厚。春休想起初見顧錦瑟的想法,險些吐出一口老血,哪裡的憨厚,分明是扮豬吃老虎。
狠狠吞下一口氣後,春休選擇閉上眼睛,慢悠悠說道:「我尋個孩子打發時間。」
顧錦瑟立即說道:「那您的家財還給我嗎?」
一句話讓春休心口怒氣翻湧,氣得險些站起來,冷冰冰的開始趕客:「臣累了,陛下皇后娘娘該回去了。」
顧錦瑟堅持不懈的追問一句:「那您先說您的家財給我嗎?」
春怒要暴怒,明禕拉著自己家裡見錢眼開的皇后跑路,不忘說道:「你既然沒有病,補品就不留下了,卿家好生躺著。」
春休氣得眩暈,帝後吝嗇無恥至極,上門來要她的家財。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帝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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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夏日,明禕的『養子』們早出晚歸,頗為勤快,明禕下旨賞賜,肉眼可見孩子們眼下一片烏青,她終是不忍,給了三日假期回家休息。
同時,顧錦瑟給宮裡的女孩們也放了三日假期,宮裡驟然安靜下來,帝後難得的閒暇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