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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顧錦瑟眨了眨眼睛,「你要睡覺嗎?」
「不然呢?」
「哦,我以為你要做什麼呢。」
沒聲了,顧錦瑟翻過身子,伸手去抱著明禕,不由分說貼了上去,咬著耳朵,扯下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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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衍頂替明禕後,第二日便領著兵走了,明禕來不及送行就被長公主宣入宮裡。小皇帝如今清醒了,她現在身份十分尷尬。
明禕入宮去了,顧錦瑟去女學,剛到竹屋前,就瞧見眾位學子迎著一老者走來。
老者仙風道骨,灰白色的麻衣迎著風蕩漾,在他身後的學子都是一襲青色袍服,類似於校服。
顧錦瑟不好繼續躺著,只好站起來相迎,學子們近前後只覺得眼前一亮,女孩穿了一身煙青色羅裳,長裙顯出腰腿修長,髮髻高挽,只一株同色的玉簪,整個人猶如林間走來的神女,高貴秀雅。
她有些奇怪,對方是來打擂台嗎?
她不敢胡鬧了,示意婢女去搬凳子,自己上前去迎桑老。
學生們在二十步外止步,桑老一人走近,顧錦瑟上前行禮,桑老頷首,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女孩,女子為弱,他自然不會隨意為難人家。
顧錦瑟忙請他坐下,桑老也坐下了,他開口說道:「姑娘舉止,讓人欽佩。」
顧錦瑟眨了眨眼睛,「是嗎?那個道士還在我家呢。」
桑老一噎,眼珠子都不動了,女孩笑吟吟,瞧著無害,一句話就堵住他所有的後路,不可小覷。
他打起精神,含笑道:「姑娘費心費力,可莫要忘了,女子讀書無益,窮苦人家供兒子讀書是為了考取功名,女兒家呢?女子十五及笄,十六出嫁,而這個年歲的男兒還在苦讀。」
「是嗎?那又如何,我開的女學,不收束脩。」顧錦瑟笑意深深,大有『我有錢我任性』的傻樣。
氣氛劍拔弩張,二十步外的學生們瞧見桑老面色凝重,面面相覷,不覺打探顧錦瑟。
女子坐在凳子上,脊背挺直,眉眼如畫,含笑應對,規矩教養都刻在了骨子裡。
「顧老的孫女可真不輸男兒。」
「聽說她住在相府,也不懂得避嫌。」
「明相是女子,她也是女子,避什麼嫌呢,倒是你方才盯著人家姑娘去看,仔細明相挖了你的眼睛,誰不曉得顧家大姑娘背後的靠山是明相,你也敢挖苦。」
眾人你一言我一言,顧錦瑟倒是沒聽見,只一個勁地懟桑老頭。一番言語下,桑老頭也找不出破綻了,人家不為錢不為權,就想開女學,讓女子接受和男兒一樣的教養罷了。
桑老志氣滿滿而來,喪氣而歸,離開時學生們都回頭看著笑吟吟的女孩,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顧錦瑟小小的得意一把,自己沒有把柄也無所畏懼。
笑著送走攪事的人,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揉揉自己笑得酸疼的臉頰,本是安慰自己,可這麼一摸,那團肉好像又回來了。
自己又又又長胖了,最晚明禕還一個勁地餵她吃袍子肉……
其心可誅!
第156章 洗香香
動工的事情逐漸順利, 村民們不敢來鬧事了,就連桑老也安分許多,倒是有許多學生站在牆頭上觀望, 顧錦瑟一心一意去忙女學,也不再往外跑了。
子規寄了書信過來,修路一事, 順利進行,她送的衣裳銀子也收到了,並附上一張名單,名單後跟著的是地址。
顧錦瑟不理解, 遞給明禕去看。明禕笑了,道:「敬仁太后在時, 寧安宮花團錦簇, 十二女官美貌無雙, 太后一去,她們便散了, 如今這是給你送來地址,不過,眼下還用不到。」
「她們都好看嗎?你是不是最小的?」顧錦瑟托腮, 小眼睛生光。
明禕搖首:「我並非出自太后宮內, 最小的是杜衍。」
「與你無關啊,嘖嘖嘖。」顧錦瑟嘖嘖兩聲, 旋即一笑,說道:「子規年長嗎?」
「對, 子規年長, 杜衍最小, 八歲之差。」明禕看著名單, 眸色深深,「看來子規知曉歐陽家一案了。」
「你說她們會回來嗎?」顧錦瑟不解,這些人都算是閒雲野鶴,亦是真正有風骨的人,張明淺杜衍等人選擇留下不是貪慕權勢,是與權勢繼續周旋罷了。
有些人活著並不是為了自己,如張明淺活著是為了心中的信仰,那些人果斷離去風骨猶在。她想了須臾,好奇道:「她們離開,先帝沒有做什麼嗎?」
明禕轉首看向她,道:「你能不說實話嗎?」
顧錦瑟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是問話而已,你這麼看著我,肯定是做了什麼。你去追殺她們了?」
「嗯,先帝令我去刺殺。」明禕承認了。
顧錦瑟瞪大了眼睛,低頭去數了數名單上的人數,八個人,六個地址。八個人加上子規南風張明淺杜衍,也就是說人家都好端端活著。她翻了白眼,「你逗我呢,都活著呢。」
明禕學著她的姿態托腮凝視她:「我是好人呢。」
「是呀,你是好人,對了,術決怎麼樣了?」顧錦瑟突然想起岳丈大人,自己回來就照顧張明淺開女學,險些將這等重要的人忘了。
明禕搖首,她沒管,「我回來之際,趙家人全部下獄了,如今還關在牢內,術決整日醉酒。」
「術決那麼好的將軍,你就這麼放著不用?」顧錦瑟可惜道,術決戍守邊境多年,用兵經驗肯定不是藩王可以比較的,丟到戰場立功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