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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們先毀了我的夫婿。」明禕無動於衷,她本就是冷情之人,見過太多風浪,老者的聲淚俱下在她眼中,就像是一件平常的小事。
她低頭看著牆壁上的黑色污漬,看似寬闊的屋舍,其實背對著陽光,許久都見不到陽光,常年潮濕,暗無天日。
這面牆壁似乎與她這個人很像,髒、見不到陽光、永遠生活在黑暗中。
她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給您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後,從您三孫子的手臂開始。若沒有手臂,他還怎麼念書呢。記住,那人若是魔鬼,我便是閻羅。」
老人忘記了哭,呆呆地看著那張貌美的容顏,這麼美麗的人怎麼是閻羅呢。
明禕走出去,牆壁倒後,開始挖地了,周遭無人,風聲過後就只能聽到鐵器碰到石頭的聲音,咣當咣當。
大雪過後,地面潮濕,邊角處積了厚厚的雪,增加了挖地的難處。
整個院子呈現凹字,巷子盡頭正對著家裡吃飯的廳堂,顧錦瑟在人家廳堂五十餘步的地方徘徊許久,然後不見了。
明禕不解,這時刑部尚書呼哧呼哧地跑來了,一腦門子汗水,「明相、明相,您這是私闖民宅啊。」
「闖了又如何,我家夫君都不見了。」明禕負手而立,眉眼凝霜雪。
「不見了,是不是回家去了,又或者去辦事了,您不知道?」刑部尚書頓覺艱難,剛安頓好術決,還沒喘口氣,下屬就說明禕將人家院子拆了。
好端端,怎麼就不能安生呢。
「尚書大人或許會瞞著自家夫人做些見不得的事情,顧主事斷然不會的。」明禕臉色不好。
刑部尚書對懟得不敢說話了,尋了知情的人來問,幾句明白過來,顧主事來這裡查案才不見了。
「會不會是兇手做的?」刑部尚書狐疑,畢竟除了兇手外誰會阻止刑部主事查案呢。
「若不是兇手做的,只是趁著此案來抓住顧主事,以此來要挾我呢?」明禕看著僕人抬起鐵鍬挖了一鍬土,然後甩到地面上,「若是這般,那只能說蓄謀已久。」
「威脅您?」刑部尚書抖了抖,會不會是術家乾的,畢竟術家大房的人都比較衝動,養在蠻夷之地,循規蹈矩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明禕睨她:「你抖什麼,難不成你知道是誰做的?」
「不、不不知道。」刑部尚書拼命搖頭,「下官怎麼會知曉呢。」
「那你抖什麼?」明禕追問。
「下官尿急。」刑部尚書轉身跑了。
明禕唇角扯了扯,繼續看著眾人挖地,人多力量大,立即將空地部分都挖出三尺。明禕這才看向直接這間屋子背靠一間園林,也就是園林將這戶人家的陽光都遮擋了。
她看了兩眼,尿急的人回來了,她說道:「你去看看隔壁那戶人家是誰家的?」
「好,下官這就去,您還是派人回府去看看,指不定顧主事回家去了,您再這麼挖下去,明日御史台又會彈劾您的。」刑部尚書叨叨幾句後,領著十餘人繞過巷子,浩浩蕩蕩去後面那戶人家。
吞吞回來了,領回幾人,是賭場的負責人,這戶人家姓王,長子暫時可稱呼王大。王大愛去三間賭場,借印子錢來賭,越借越多,日日被人追債,就在幾日前,印子錢都還清了。
甲乙丙三間賭場的說法,王大跟甲賭場說自己在乙賭場贏了錢,對乙賭場說在丙賭場贏了,去還丙賭場錢的時候,自己在甲賭場贏了錢,看似天衣無縫,可吞吞讓三人碰了頭,真相便出來了。
王大壓根就沒贏錢,不斷說謊去圓。
明禕詢問王大最近可有遇到什麼人,以及跟著什麼人進出賭場。
三人想了想,王大幾乎每天都去賭場,哪怕不賭,干看著人家玩也會顯得很興奮,自從還錢以後就不去了。
好賭的人不去賭場,那又會去哪裡,換了賭場去賭?
明禕立即叫人去京城各處賭場,拿著王大的畫像挨家去問,賭場之間都有聯繫,三人拿著畫像去問,比起尋常人去摸索要放方便許多。
王家挖地三尺都沒有找到人,最後,將屋舍拆了,就在王大的屋子裡有條密道。
尋長人家怎麼會有密道?
吞吞握緊拳頭,看著其他人膽怯的目光後,自己去找了繩子,明禕攔住她,說道:「先別急著下去,霍府的事情歷歷在目,你忘了?」
有了前車之鑑,這回,都很冷靜,沒有急著下去,這時,明禕提議:「既然在家人的地盤,想必,王家人也走過,讓王大去走。」
吞吞揪著王大,將人踢下密道,其餘人都在乾等著。
明禕緊凝著密道,眼睛眨都不敢眨,而吞吞手中握著一端繩索,另外一端栓在了王大的腰間上。
等候一刻鐘,吞吞試著去拉繩索,不想,繩索拉了空,人跑了。
明禕大怒,王家其餘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句話都不敢說。
吞吞上前捉住王三,拔出腰間匕首,手起刀落就要砍下他的手臂,王三嚇得疾呼,「我當真不知啊。」
「吞吞,住手。」杜衍提著裙擺疾步趕來,抓住吞吞的手臂,「你們將事情鬧大了,他是秀才,是有功名在身上,不能隨意殺人。」
明禕看著杜衍通紅的臉頰,神色漠然,「他的兄長犯罪在前,怨不得我,一秀才罷了,就算是皇孫貴胄,我也會打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