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那就查一查。」皇帝揮袖,冷冷道:「徹查,張明淺,查清楚,朕的戶部光明正大縱火,可恨。還有程松,你先回家歇歇,等此事了了再言。」
程松癱軟在地上,大口喘息。
三皇子用力咬唇,死死盯著雲淡風輕的明禕。
明禕回望他,眸若清水般,淡淡道:「三皇子,殺人滅口的事情,你做來,怕是得心應手,畢竟,德妃娘娘言傳身教。」
「明禕,休要胡扯。」三皇子被戳中痛處,氣得臉紅,厲聲道:「明禕,你為臣,處處挑釁我皇家威儀……」
「老三,閉嘴,大清早哪裡來的那麼大怒火。」皇帝呵斥自己的兒子。
三皇子吃癟,臉色忽青忽紅,被皇帝駁了顏面也不敢再言,惱羞成怒地看著明禕。
事情已定,無關人員都鬆了口氣,皇帝並不管問明禕所為,人掛在宮門口也隨著明禕去鬧騰。
唐綏奄奄一息,渾身無力,突見明禕又回來,嚇得渾身繃緊。
明禕不言語,讓人打開帳簿,一頁一頁翻了起來。須臾後,張明淺跟著來了,看到原本紅漆的箱子被燒得漆黑,破爛不堪,驚嘆道:「從這個箱子就可以看出來,你有多生氣。」
「換作是你,你不生氣嗎?」明禕低眸。
張明淺看不清她的神色,從這句話中可以判斷出情緒,「我也會生氣,您能不能先給我些線索,這些帳簿有什麼奧妙嗎?」
明禕只翻看了三五本,並無奇怪處,想起顧錦瑟的話,旋即說道:「趙家變賣田地,三皇子貪了些錢,怕是在填補空缺。我以為都填上去了,昨夜大火,燒毀帳簿、殺人滅口,陡行險招,怕是漏洞太多了。」
皇子們貪些,皇帝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太過分就成。三皇子這回主動將漏缺補上,皇帝老子更不會說什麼話。
明禕也沒有放在心上,若無昨夜事情,此事便也過了。
「趙家啊。」張明淺嗤笑,「好了,我會讓人去查,此人該怎麼辦?」
「掛著,不給吃不給喝,何時說實話,何時放下來,我有的是時間。」明禕不走了,就這麼幹耗著。
張明淺皺眉,「我壓力好大,我就知曉不是什麼好事,陛下又坑我,我與你說,不如你去將趙家的人揪出來打一頓,報了私仇,心裡出氣,回家慢慢等著消息。你這麼幹耗著,我怎麼查啊。」
「我沒有證據。」明禕不肯,眼下她占理,莫名其妙去打人,自己就成了過失方,陛下跟前無法交代。
「祖宗,你要怎麼做?」張明淺嘆氣,「得罪你的不是我,你趕緊回去,我會在第一時間內將證據給你找到。」
「不用了,我找到了。」明禕將手中的帳簿遞給張明淺,站起身來,「三皇子貪了不少錢,我去見陛下。」
張明淺摸不著頭腦,明禕拿著帳簿走了,她看著唐綏,試問,她還可以做什麼?
明禕去而復返,皇帝不見了。內侍長見到活祖宗忙揖禮討好,道:「陛下頭暈,歇下了。」
「陛下累了,臣去刑部。」明禕晃了晃手中的帳簿。
內侍長臉色大變,立即說道:「明相莫急,我再去問問。」
明禕點點頭,道:「我等內侍長。」
內侍長頭疼不已,進殿稟告聖上,皇帝躺在軟榻上,手中捧著果子,聞言後驚得坐了起來,惱恨道:「老三自己不長腦子,殺人放火。」
說完,將果子丟給了內侍長,起身說道:「將人迎進來。」
片刻後,明禕緩步入內,皇帝先笑道:「阿禕,你吃過早膳了嗎?」
「回陛下,臣不餓。」明禕不買帳。
皇帝硬著頭皮說道:「不餓也吃些。」
「回陛下,臣飽了。」明禕繼續拒絕。
皇帝有些頹喪,「你該學學你阿娘,溫柔些。」也不會顧錦桓看中明禕哪裡,冰冷無情,身上無半分女子韻味。
他心裡吐槽,面上繼續誇讚。明禕輕抬眼皮,道:「陛下,臣學阿娘早死嗎?」
皇帝一噎,氣得拍桌,道:「溫柔些。」
「陛下,您只是臣的養父罷了,臣溫柔也是對自己的夫君溫柔,對您也只有孝順罷了。」明禕無動於衷。
皇帝哄了個寂寞,三番兩次失癟後,偃旗息鼓,「你到底要怎麼樣?」
「臣要陛下秉公處理,僅此而已。」明禕道,「三皇子犯錯,趙家彌補,當年,我阿娘犯錯,趙家逼死了她,臣不服氣。」
「你呀,心懷開闊些。」皇帝扶額,心裡痛了幾分,道:「趙家也是你母親的娘家。」
「陛下,趙家是罪魁禍首,三皇子也罪責難逃。」明禕不聽皇帝的鬼話,她不是阿娘,不會相信這些甜言蜜語。
皇帝正心疼得要死,聞言後皺眉,問她:「你心裡可有情分二字?」
「陛下,臣乃是孤家寡人,何來情分?」明禕反駁。
皇帝徹底無言,從小到大不知說了多少,告訴明禕這裡是你的家,萬事有朕給你做主。
當年他問明禕想做什麼,就算是公主爵位也可以給。明禕卻不要爵位,只說入朝為官。那時朝堂上沒有女官,只有太后身邊幾位婢女可隨意出入朝堂。
他拒絕明禕的要求,違背祖宗法制事情,他不會做。
後來女官入朝,她去求了太后,越過他,入朝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