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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歲明相拜相, 德妃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就差將人家當作菩薩般供起來。
讓人不恥。
顧錦瑟不恥, 她是一現代人,思想包袱沒有那麼重, 但對這樣的渣親戚, 還是遠離些。
她問吞吞:「你不害怕嗎?」
「怕什麼, 又不是第一回了。」吞吞習以為常。
顧錦瑟跌破下巴, 「明相也幹過?」
「幹過幾回,小的時候在宮裡,明相領著我與赤玫吐吐幾人蹲在三皇子下學的地方,逮住後一頓好打,陛下知曉是明相做的,素來不在意。」吞吞應對如流,不就打架,誰不會呢。
某人以為驚天動地,殊不知不過是人家玩剩下的。
兩人蹲在巷子裡咬著煎餅,你一口我一口,等到亥時的時候,人出來了。
先用絆馬索將馬絆倒,一聲巨響,馬車裡的人摔了出來,幾人匆匆收回絆馬索,接著一桶桶糞水潑了上去。
侍衛們大喊,拔刀警惕,三皇子嚇的縮在馬車裡。
顧錦瑟數到五十的時候,侍衛們開始罵罵咧咧,渾身腥臭,三皇子也開始罵人了。
藏在暗處的侍衛拿起彈弓,精準射擊三皇子,月黑風高,對方倉皇不已,被石子砸的人哎呦哎呦幾聲,侍衛們不知所措,在地上干站了須臾,三皇子怒喝:「快拿下刺客。」
暗地裡的人笑得肚子疼,吞吞驚訝,「您這招不錯啊。」
壓根不用打的,就能收拾人。
顧錦瑟擺擺手,「小玩意罷了,我們回去吧,再有下回,還這樣揍他。」
趁著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兩人悄悄溜了,三皇子又疼又羞,幾乎就要躺下了,確認沒有危險後,被人抬著回府上。
明禕聞訊趕到三皇子府,進門就聞到一股臭味,腳步微頓,掩唇之際,唇角彎彎,想笑,生生忍住。
三皇子在沐浴,洗了□□回,那股臭味還是洗不掉。
屋內外都是臭味,伺候的婢女們面露土色,很想逃離。明禕站在屋外不語,管事說被襲擊的事情。
明禕問:「殿下可有傷到哪裡?」
「都是些皮外傷,只是……」管事欲言又止,面色十分難看。
「既然無大事,我便走了。」明禕不想進去,掩鼻後匆匆轉身。
屋內穿來三皇子的怒斥聲,她驀地笑了,踏著滿天星辰登上馬車,吩咐車夫:「去顧府。」
夏夜沒有風,坐在車內,有些憋悶,掀開車簾,星辰璀璨,夏日的夜讓人很溫暖,沒有冬日的刺骨。
馬車在顧府門前停下,顧錦瑟在院子裡吃晚飯,與吞吞坐在一起,不分主僕。
吞吞似小跟班似的對顧錦瑟今夜的舉止佩服得五體投地,顧錦瑟挑眉,道:「我不打架,但也可以教訓他。」
明禕站在門口,怔怔地看著燈火下的少女,夏夜溫度高,周身都很舒服,心頭生出一股暖意,微弱的光下,少女肌膚雪白,青春勃發。
明禕沒有進去,轉身走了。
有些不習慣,終於有人為你做些事情,雖說微不足道,卻令人心暖。
這麼多年來,除了阿娘,終於為她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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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赴宴回家被人澆糞水,砸石頭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就連足不出戶的顧夫人都聽到些風聲,拉著家裡的八卦大使問清楚。
吞吞略去自己的豐功偉績,將戰績交給了不知名的好人甲乙丙丁,顧夫人聽得今日多吃了一碗飯。
顧錦瑟繼續搗鼓自己的甜點,一日一餐地往官衙送。
送了幾日後,吞吞回來說:「最後那位姑娘也不見了,對方似乎知曉朝廷的動向,這回是引君入瓮,失敗了。」
十九個姑娘都不見了。
饒是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顧錦瑟也有些害怕了,「明相會不會挨訓?」
吞吞伸出兩根手指頭,「明相都被罵過兩回,再有第三回,相位都不保了。」
顧錦瑟愈發覺得這是衝著明相來的,她解開圍裙,「我去找明相。」
「您去了也沒什麼用處啊。」吞吞不看好她。
顧錦瑟卻解釋:「你家丞相吃了三回憋了,說明對方對她很了解,要麼就是有內應,我去辦,沒有內應,對方不了解我,你說,勝算會不會大些。」
吞吞一合計,加上前幾日對這位小公子佩服得五體投地,心中有些動容了。
「我與丞相都定親了,我去幫幫她,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顧錦瑟打定主意了,這個時候不幫丞相就說不過去了。
她看過那麼多電視劇,總有些用處的。
顧錦瑟心口悸動,換了衣裳悄悄從後門出去,一路疾馳去官衙。
到了官衙前,下車進入,遇見同僚,笑著打趣道:「聽說你家妹妹來京了,改日讓我們見見,我等還未成親呢,你小子運氣好,我等望塵莫及啊。」
顧錦瑟莫名,「你們從哪裡聽來的?」
「咦,他們都在傳這件事啊,怎地,是傳錯了嗎?」同僚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顧錦瑟低笑兩聲,打了馬虎眼,匆匆去找明禕。
明禕在與下屬說話,冷若冰霜,下屬們站在原地話都不敢說,見到明相未婚夫婿來了,一個個溜之大吉。
明禕見她來,抿嘴一笑,「你怎麼來了?」
顧錦瑟詢問進門的事情,明禕唇畔的笑立即戛然而止,「是顧侍郎說的,說餘杭來信,我眼下無暇分身,此事暫且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