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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規矩,卻又話多,每句話都說在顧錦瑟的心坎上,她歪頭去看桌旁的明禕,嘴巴張了張。
同樣,明禕也看著她,「不要聽招搖胡言亂語,她喜歡歪曲事實。」
顧錦瑟有些失望了,明禕又看著她,索性鑽入被子裡。
明禕有些侷促,上前走過去拽著她的被子,「會悶壞的。」
顧錦瑟躲避不及,兩人四目相撞,突然間,招搖又殺了回來,說道:「昨日明相去搶親了,對著花轎內的姑娘說對不起,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最後呢,掀開帘子,發現不是主事呢,簡直丟大人了。您說好不容易表白一回,沒想到,認錯人了。」
「招搖,想挨板子嗎?」明禕氣息冷冽。
「完了完了,這年頭連實話都不能說了。」招搖即刻跑了出去。
顧錦瑟捂著被子偷笑,冰山表白真的是千古難見,虞子書的表妹肯定嚇壞了。
床上的人腦袋悶在被子上,笑得渾身發顫,明禕被羞得臉色通紅,差一點就想轉身離開。
等笑話夠了,顧錦瑟望向她:「再說一遍,我聽聽?」
「忘了說什麼話。」明禕紅著臉不想承認了,若非招搖提及,這件事絕對爛在肚子裡,哪裡還會被人笑話。
顧錦瑟卻是不信,凝著她帶著羞澀的眼眸,「你覺得我會信嗎?」
「你、你別這麼看我。」明禕側過身子,羞恥在心裡徐徐擴大,幾乎將她吞噬。
顧錦瑟被她這副孤傲含羞的姿態逗笑了,趴在床上扭頭看著她:「明相,你為何這麼害羞?我二人早就坦誠過了,你該平常心對待才是。」
明禕扭頭道:「是嗎?」
話題走進了死胡裡面,出不來了。
頓時瀰漫著尷尬的氣息。
顧錦瑟摸摸自己的腦袋,突然間不再暈了,強撐著坐起來,「昨日這裡辦了什麼喜事?」
「虞子書成親。」明禕說道。
「咦,虞家的人肯認這門親事?」顧錦瑟不解。
「嗯,自然是要認的,若是不認就等於承認虞子書搶人成親,犯了拐賣的大罪,該當進牢房流放。虞家敢不認嗎?」明禕神色陰沉。
顧錦瑟點點頭,「我想去見見那位表妹,我覺得經過一夜,她應該想明白了,若是想離開虞家,我便送她盤纏,畢竟是我利用了她,你覺得如何呢?」
明禕眼睫輕顫,「你令表妹代嫁,也是想替虞子書減輕罪責,如今你來問我做甚?」
顧錦瑟一噎,瞪她一眼後,說道:「我自己去。」
「你……」明禕偷偷去看,只見少女唇角掛著譏諷的笑,自己又惹她生氣了,「小小年歲那麼大氣做什麼呢,我沒說不陪你去。」
顧錦瑟爽朗笑了,「你就該激一激,悶葫蘆。」
明禕輕笑,起身吩咐婢女去拿乾淨的衣裳,她從顧家帶了些衣袍來了,後來想到顧錦瑟恢復女兒身,換來換去更容易讓人起疑,索性臨時定製了冬日的襖子。
顧錦瑟身子虛弱,怕冷得厲害,穿上襖子後,還是覺得冷,便問明禕:「你冷不冷?」
明禕聞言,將手伸到她的額頭上摸了眯,沒有發燒,便道:「快去快回,拿個手爐。」
三日前落雪,屋檐上的雪化了乾淨,樹葉上還有些許,在冬陽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兩人結伴而走,吞吞目瞪口呆,招搖肆意道:「看,我的努力很快就有了成果。」
吞吞纏著她問怎麼做到了,招搖告訴她:「多找幾個紅顏知己就知道了。」
「你有紅顏知己?」吞吞不可置信,大家都是一樣的工作,她就怎麼就有紅顏知己了。
招搖不告訴她,快速追上前面兩人。
虞府很大,人多,不比顧府小。顧府就兩個正經主子,虞家同,正經主子二三十人了。虞家人丁多,娶媳婦進門,生下子嗣,就更加熱鬧了。相比較之下,顧府顯得人丁單薄,顧錦桓就成了金蛋蛋。
冬日蕭索,處處可見尚未融化的積雪,兩人由婢女引路去虞子書的院子,路上遇到許多僕人,見二人皆是神色不對,慌張離開。
明禕找了一句話,說道:「看來我這個客人讓主人家都害怕了。」
「這些婢女和我們房裡的婢女不大一樣,多半是其他院子的,沒有調教好。」顧錦瑟嘆息,畢竟商戶與權臣家裡不同,虞家能拿出幾個遇事鎮定的婢女已然不錯了。
兩人說了幾句家常話,虞舅父迎面走來,顧錦瑟彎腰行禮,虞舅父笑吟吟,「醒了就好,你這是去哪裡?」
「去見見您的三兒媳,問問她可要離開虞子書,昨日是我的脫身之計,如今得自由,自然要想著彌補之策。」顧錦瑟說的坦然。
虞舅父臉色終於不自然了,昨日親事辦的倉促,不請客不宴飲,只拜了天地,若說退親也是可以的,畢竟兩家什麼都沒做呢。光拜天地,只會旁人覺得虞家做了黑心事。
他繃著一張臉,顧錦瑟笑得坦然又高興,說道:「您不必覺得對不起我,我會自己去算帳的,我很好奇他怎麼就去了餘杭,還與我那老不死的祖父攪和在一起,您應該知道我祖父是什麼樣的人,受了他蠱惑後,你這個兒子還能不能要。」
「舅父,我是你的外甥女,日後我阿娘和離後是要回這裡的,您放心,我不會殺你的兒子也不會報官,人犯錯了就該接受懲罰。但你三兒媳的去處,你不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