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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瑟皺眉,張明淺心急,根基不穩談什麼改革,她繼續往下看,張明淺又說幼主勢弱,武將不滿,汝南郡王一脈的朝臣暗起波折。
曾經的六皇子沒有母族幫扶不說,朝臣以他的出身為藉口,種種藉口,令人頭疼。
顧錦瑟抿唇,想像出張明淺的處境,莫名有種替明禕出了口氣的感覺,但她笑不出來。
她想了想,虞府的信使還在,她決定給張明淺回信,吞吞見狀提心弔膽,一再提醒明大人會生氣的。
顧錦瑟卻說道:「說大事呢,吃什麼醋。」
她提起筆,又不知如何開口,顧家姑娘錦瑟……她決定效仿,開頭寫道:張太傅許久不見。
吞吞這才放下心來,跟著去看,她家掌柜在安慰張大人,根基未深羽翼不滿,當徐徐圖之。
吞吞的眼神牢牢定在掌柜的筆尖上,一番安慰言辭慰藉人心,她疑惑道:「你這麼安慰她,她對你會更加念念不忘。」
「念什麼念,京城都要亂了,此等危急時刻還有時間說什麼兒女私情呢。」顧錦不滿,覺得吞吞礙事,將人趕走一邊,自己慢慢地想。
信寫完後,交給虞家行使,囑咐他們要送去京城,若問何地過來的,便說是餘杭。
信使策馬走了,顧錦瑟站在門口,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安慰有沒用,張明淺有些激進了,朝堂之上,各黨勢力未除,怎麼會想起來改革,提拔女官,無異於自掘墳墓。
冬風肆虐,她迎著風,心中狐疑,張明淺這麼激進是為了什麼?
又不是要死了,這麼拼命幹什麼。
顧錦瑟唉聲嘆氣,一整日都沒什麼精神。
等明禕回來後,她立即說了今日的事情,明禕累得坐在桌子以手托著額頭,斜斜地看她一眼:「張明淺激進?」
「對啊,我今日看她的信,頗有一股滄桑之感?」顧錦瑟細細品味,「你知道嗎?就是那種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感覺。」
「信呢?」明禕直起了身子。
顧錦瑟道:「燒了。」
明禕:「……」
毀屍滅跡的速度可真快。
明禕又繼續托著額頭,餘光都不願給人家半分了。顧錦瑟渾然不在意,反而樂此不疲地問明禕京城內的近況。
明禕閉眼道:「張明淺好似是生病了,聽聞在尋太醫,也有可能是為其他人找的,照你的言辭,可能是給自己找的。倘若得病了,這也能解釋她為何趕我出京城了。」
顧錦瑟皺眉道:「她生病和你有什麼關係?」
「或許她想做什麼,史書上留下一筆。阿瑟,你回京城吧。」明禕繼續閉著眼睛,胸口微微起伏,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顧錦瑟呼吸凝滯:「你不是吃醋了?」
「就像你說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明禕再度直起身子,目光清冷,「各為其主,我並沒有怨過張明淺。」
「你不怨是你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顧錦瑟極為鎮定,就是可惜人才沒了,不對呀,她又反應過來:「我就是猜測而已,你怎麼就順著我的思路開始想後路了,張明淺真的要死了嗎?」
明禕驀地笑了,「你自己說得振振有詞呀,我就提議你回去見張明淺最後一面。」
顧錦瑟大怒,上前就去打她,明禕起身躲避,說道:「你那麼擔憂難道不想去?」
「你也不能這麼消遣我。」顧錦瑟揪著她的手,就差拿手去錘她。
明禕笑得不行,連忙討饒,「好啦、好啦,我說的玩笑話,一月前我就收到京城的消息了,張明淺手中的兵都是先帝留下給小陛下的,暫時可鎮壓朝臣。她提拔了幾名女官,你該知曉點心就那麼多,其他人豈會答應,眾人聯合鬧到陛下跟前,幾位輔政大臣以張明淺為首,自然是聽從她的話。」
「輔政大臣們暫時安撫朝臣,總有些不安的人,直接撞上了宮門,頭破血流,武將們鬧到了宮門口。這是一回,還有一回,陛下出行,遇到刺客。張明淺徹查,京城內又鬧了一回。」
「其三……」明禕語氣頓了頓,看向顧錦瑟,道:「七皇子死了,死在貴太妃的西宮,汝陽郡王差點打上了京城。」
「死了?」顧錦瑟有些發懵,好好的孩子怎麼死了,她下意識就說道:「貴太妃盡心盡力地照顧,殺七皇子於她而言並無益處,怕是有些人栽贓陷害。」
明禕嘆氣:「藩王勢強,對於皇帝而言並非善事。」
顧錦瑟嘆氣,先帝就沒想到這一筆嗎?嘖嘖嘖,她嘲諷道:「你說先帝屍骨未寒,棺材板還蓋得住嗎?」
「怕是蓋不住了。」明禕笑言。
顧錦瑟覺得暢快多了,上前抱著明禕親了又親,明禕皺眉,眼看著她又要貼過來,連忙藉口去洗澡。
如狼似虎,讓人招架不住。
屋外偷聽的吞吞疑惑,不該是吃醋引發一場大戰嗎?怎麼就相安無事了。
她不明白,沐浴過來的明禕被顧錦瑟逮住,明禕神情鬱郁,「天還沒黑呢。」
顧錦瑟不理會,將門堵在門口,砰地一聲關上門,將人逼入牆角,唇角抿了抿,明禕卻害怕道:「這裡太冷了。」
顧錦瑟將炭盆拖了過來。
明禕白玉般的臉頰微微泛紅,也分不清是炭烤紅的還是自己的反應。
她看了一眼桌子,想起自己帶回來的皮毛……她剛動了心思,顧錦瑟就鋪上了,她不解:「你怎麼那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