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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了宅,門外孩童們提著燈籠奔走,明禕笑了,「這裡很熱鬧。」
若在京城,必然是要赴宮宴,看著皇帝歌頌自己的功績,聽著群臣誇讚,吃著早已冷透的菜餚,虛與委蛇,不如此地自由快樂。
顧錦瑟笑說:「顧家人少,若是家中子弟多,圍在一起說話聊天,好過自己一人枯守著。」
出了宅後,遇見許多百姓出來遊玩,提燈結伴,遠遠看去,猶如星辰點綴著漆黑的夜空。
一路上遇到許多人,滿面喜色,互相道好,除夕夜的熱鬧氣息十分濃郁,忽而夜空中綻開煙火。
火樹銀花不夜天,讓人眼前一亮,顧錦瑟停下腳步,望著明禕,明禕抬首去看,心中亦是歡喜。
孩童們爭相尖叫,一個勁地大喊煙火煙火,顧錦瑟也是許久沒有看到了,在現代的最後那幾年內,煙火被禁止燃放了,過年反而少了一股味道。
顧錦瑟握著明禕的手,兩人漫步走著,時不時遇到行人,回到顧府,恰好是子時。
招搖與吞吞也回來了,兩人手中都提著大大的包裹,虞氏乳娘給小輩準備的過年禮,都是些糕點果子。
「虞夫人的乳母可真是慈愛的老者,我要是有這樣的奶奶好了。」吞吞說著,將一塊花生糖丟入自己的嘴裡。
招搖打開自己的包裹,然後叫了起來,「有紅包、紅包……」
明禕皺眉:「丟人嗎?」
「長著賜,不可辭,我好久沒有收到長者給的紅包了。」招搖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吞吞埋頭在自己的包裹里翻找,將七八包糕點都翻了出來,連個紅包的銀子都沒有看到,她十分不解,眼饞地看著招搖:「是不是哪裡錯了?難道還要運氣嗎?」
「阿婆年歲大了,記性不好,可能是忘了。」顧錦瑟好笑道,拿手拽了拽明禕的袖口:「你不給我發紅包嗎?」
「你還要嗎?」明禕不解,豐厚的家產還要紅包?
顧錦瑟瞪她:「我缺你那三瓜兩棗嗎?」
招搖忙說道:「主事,您不知明相早就準備了,這是和您鬧著玩呢。」
言罷,她拉著顧錦瑟去看自己的包裹,「阿婆真是個大好人,您可知曉這是我第一回得到長輩的紅包,太激動了。」
招搖一面說,一面將從背後給明相招招手。
明禕略有心得,直接走了,而吞吞依舊在哭天搶地,最後被招搖塞了一塊糕點,這才止住哭聲。
子時後,顧錦瑟讓人打開錢匣子,給院子裡的婢女們發賞錢。
兩箱子銀裸子和散錢,院子裡的燈亮了,吞吞得了頭一份,抵得上一月的月錢了,接著是招搖。兩人拿了錢後,抬著一隻錢箱子去外院發賞錢。
顧止不在,只有顧錦瑟自己忍痛割愛了,好在提前有了準備,人人都有份。
顧錦瑟頭一回掌家,有明禕做後盾,小錯不少,大錯沒有。
回到屋裡,明禕大氣地給她一個香囊,顧錦瑟半信半疑地打開,裡面就一張紙條,是一處莊園。
京城內得一座莊園抵得上十多個鋪子,尤其是莊園前後都有田地,這些都是經過明路的,是先太后賞賜明禕。當時三公主不服氣,去先太后面前鬧過兩回,先太后下旨豈會改口。
明禕笑道:「新年禮物,可喜歡?」
「喜歡,甚是不錯,我們睡覺吧,不守夜了。」顧錦瑟呆了呆,將紙條塞進香囊後抬首笑了,「新的一年從愛你開始。」
明禕:「……」為自己的色心找了個很好聽的理由。
她抿住唇角,微側過身子,顧錦瑟默不作聲地抱著她,主動吻上她的唇角。
衣裳皆落,燈火搖曳,爆竹聲疊起,屋內的低吟聲被掩蓋。
整座顧宅都被熱鬧掩蓋住,婢女們湊在一起喝酒,招搖拉著人舞劍,醉得不省人事,吞吞卻時刻保持清醒,一人醉了就成。
招搖跳到屋頂劍指蒼穹,質問它:「你為何不給吞吞紅包?」
屋下的兩人戛然而止,尤其是明禕,驚顫不止,貼著顧錦瑟羞得滿面通紅。
雲雨巫山下的兩人貼在一起,情動被羞惱掩蓋,曖昧的氣息散得乾乾淨淨,顧錦瑟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人揪下來。
短暫幾息後,明禕氣息平和下來,往被子裡縮了縮,雙手勾著顧錦瑟的脖子,「還要嗎?」
「不理她,她敢掉下來,打斷她的腿。」顧錦瑟聲音冷冷,眼中映著明禕姣好白皙的身子。
下一息,明禕被堵住了唇角,寬慰的話被迫吞入腹中。
屋頂的招搖罵了兩聲後開始踩著瓦片來回奔跑,劍舞清風,下面的婢女一陣叫好,那一柄長劍如柳條般舞出遊龍的靈動。
銀光與月光相呼應,寒風呼嘯,讓人心中意動,婢女們眼出痴迷。
屋內兩人緊密貼在一起,急促雜亂的腳步聲不斷衝擊著耳膜,明禕蒙住了自己,腳步聲讓她渾身打顫,聲音敲打著心口,就像此刻被人觀摩,而她無法拒絕。
想到此,她屏住歡喜,將顧錦瑟按入自己的懷中,咬著她的耳朵:「我想、我想打她。」
顧錦瑟噗嗤笑了,吻上她的唇角,肆意而親密。明禕的的主動,讓人心醉。
招搖舞劍舞了半夜,最後被吞吞揪下屋頂,灌了三碗醒酒湯後塞到床上睡覺去了。
顧家有新喪,杜絕一切酒宴,因此,初一這日無人登門,但這些不能阻擾餘杭等地的官員富商巴結當朝剩丞相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