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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應下了。
明禕又吩咐:「你還記得顧家大姑娘的相貌嗎?」
「您說笑了,我沒有見過大姑娘呀,不過聽說她與顧主事相似,想來見面也認識。」管事笑言。
明禕點點頭:「你去採買的時候去看看那間麵館是不是她開的。」
「哎呦,您說笑了,她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姑娘,還未嫁人呢,怎麼會來這等窮鄉僻壤,山上有狼,縣裡有惡霸,她來這裡做什麼。」管事笑出了聲,「聽說顧夫人對她可寶貝。」
是啊,虞氏特別寶貝自己養大的姑娘,費盡心力,怎麼會讓她來這裡受苦。
一瞬間,明禕釋懷了,令管事退下。
後院裡空蕩蕩,明禕看著臥房外的空地想著要不要種些花,一番胡思亂想後,天色黑了。
她將凳子搬回屋內,自己點燈,翻開京城送來的情報。
小皇帝要立張明淺為相,最後失敗了,相位一職擱置,張明淺得不到,其他人也得不到。
同時,小皇帝封張明淺為太傅,萬事以太傅為主,朝堂諸人不平。
汝陽郡王與平東王平安回到封地,關起門來不見客。
赤玫也送了信過來,對顧錦商的瘋症無能為力。月長姨娘身子漸好,日日念叨著花奴,見到小姑娘就當作是花奴。
明禕深吸一口氣,顧錦瑟的負擔確實很重,顧錦商瘋了,月長姨娘痴傻,她將信放下,捂著臉頰,淚水從指尖滑下。
外面響起聲音,婢女攔住就要闖進來的胡樓。胡樓一拍腦袋,激動道:「瞧我這個腦子,我都忘了明縣長是女人。姑娘莫怪、莫怪,勞煩你去通稟一聲,就說我想見她。」
話音落地,屋門開了,胡樓站在原地行禮,「他們要一塊地皮。」
「你覺得可以給嗎?」明禕負手而立,燭火的光輝落在她身後的,她抬首凝著胡樓。
胡樓本就心神不寧,聞言後臉色立即變作蒼白,「您的意思不肯嗎?」
「你們代表的是朝廷,今夜你領著二十名弓箭手另一百人上門要人,他們若不敢,直接動手去搜。胡樓,這回你退讓了,他們下個抓的可就是你的了。我不管要多少地皮,一旦開了先河,後患無窮。養兵多日,用在一時,去試試。」明禕提點,「那些弓箭手可百步穿楊,你不必害怕。」
聞言,胡主簿心終於定了,自己給自己打氣,明禕繼續說道:「他們說法,我們便以法為主,若是蠻不講理,不如就試試。若真害怕,你們去顧家麵館將顧家的廚娘帶上,她們的功夫可以一抵百。」
明禕內心還是更偏向於顧錦瑟就在那間麵館里。胡樓上門,對方不會不見的。
胡主簿奇怪,「您怎麼知道?」
「你就說故友相求,她們便跟著你走了。」
胡主簿覺得莫名其妙,麵館里的女人去打架,成嗎?
他心裡沒底,但明禕算無缺漏,他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他去找縣尉,讓他去喊人集合,自己則跑去顧家麵館。
顧家麵館還沒有關門,燈火明亮。胡樓遠遠看著就覺得裡面的女子都是敗家的,燈點這麼亮堂不要錢嗎?
心裡想著,他還是大著膽子走近,進門就見到櫃檯後的女孩在啪嗒啪嗒地啵撥弄著算珠,他先開口:「姑娘,我是胡樓。」
「胡主簿呀,吃麵啊,裡面做。」女孩笑吟吟地,指著不遠處的一張空座位,「那裡,我送您一份肉。」
胡樓為難道:「我來想向您借一個人,您的廚娘。」
「我家廚娘不外借。」女孩冷了臉色,垂眸繼續撥算盤,絲毫不想理會面前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廚娘功夫好,借我壓陣。」胡樓立即解釋,「姑娘您莫多想,明縣長說與您是舊友,您看?」
「壓陣?去打架嗎?」女孩雙眸湛亮,面容秀眉,抬首揚起修長的脖頸,美麗中帶著風情,她朝胡樓眨了眨眼,「我家兩個護衛,個個功夫好,你告訴我什麼事情,我都借給你,刀劍使得很好。」
「真的?」胡樓拍掌叫好,立即將事情的來源說清楚。
女孩顯然沒有料到地上士族如此猖狂,竟一點都不對朝廷放在眼中,顯然是始料未及,修長如蝶翼的眼睫輕顫兩下,朝胡樓輕笑道:「我與你說,對方不講理,你也不講理,以戰止戰。」
「我家大人也這麼說了,說什麼以武止武,您先將人借給我。」胡樓奇怪,這兩人的話怎麼那麼相似呢,對方不講理,難道讓自己比對方更不講理嗎?
瞧著兩人都是讀書人,怎麼說不講理的話呢。
胡樓不理解,顧掌柜去廚房裡叫人了,幾息的功夫就見兩個姑娘走了出來,英氣勃勃。
顧掌柜與兩人說了幾句話,兩個人笑吟吟地應下了,朝胡主簿走去,其中一人說道:「我就不帶刀了,免得傷及無辜。」
「不帶刀怕是打不過他們呀。」胡樓急了。
「你放心,絕對讓你大勝而歸,如果我輸了,我去你家給你做長工。」顧掌柜笑吟吟地開口,顧盼生輝,像極了美人畫中的美人。
胡樓注意到些許細節,顧掌柜髮髻上的步搖很長,似乎是珍珠,行走間步搖在燈火下散著瑩潤的光色,但步搖搖晃的幅度很小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美人如畫,大家閨秀,胡樓恍然覺得自己見到了真正的大家閨秀,內在涵養都是一種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