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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桓身上有傷,也不是她的對手, 被拖出門的時候才想起喚人:「來人、來人、來人啊、按住她。」
吞吞上前高喝一聲:「誰敢動我們姑娘。」
一句對話的功夫,顧錦瑟將人拖出院子, 走了十幾步, 她走不動了, 吞吞上前幫忙, 抬手一刀劈暈了顧錦桓。
「主事,您這是要去哪裡?」
「回顧家。」
「好嘞、不對,飯不吃了嗎?」
「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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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將人丟上馬車,伺候顧錦桓的婢女嚇得魂不附體,跑著去虞氏面前告信。
虞氏驚訝,「她要做什麼?」
明禕神色平靜,「您剛剛說的話,她都聽到了,殺姐污衊姑姑,顧錦瑟嫉惡如仇,怎麼會就這麼罷休呢。」
虞氏站了起來,「我答應過顧止保住他。」
「您去找顧止救子,顧錦瑟想做什麼,我是不會管的,但有人傷害了她,我是一定會管的。」明禕也站了起來,眼中涌動著精銳的光。
虞氏臉色大變,顧不得明禕,急忙令人去尋顧止下山,自己去按住顧錦瑟。
等到主人家消失了,明禕才慢慢地走出宅子,看到門外傻眼了,顧錦瑟走了,馬車也跟著她走了。外宅的馬車也跟著虞氏走了,這下好了,她要走回去。
招搖嬉笑,道:「我們騎馬吧。」
「太冷,不想騎馬。」明禕往門內縮一步,「吞吞跟著,顧錦瑟不會出事的。」
「哎呦,那麼精彩的場面,您就不想看看,您說主事將人拖回去做什麼?」招搖興奮得兩隻眼睛冒精光,就差自己騎馬先走了。
明禕瞪她:「丟入水裡而已,顧錦桓會泅水,不大精彩,應該手腳綁起來,這才精彩。」
招搖急躁:「那您等什麼,主事埋怨您事後諸葛亮,難不成,您就還真做事後諸葛亮,都不幫她?」
「我去了做甚,虞氏會哀求我饒了顧錦桓。」明禕再度縮了縮,想起午飯都備好了,反而喊著招搖先去吃飯。
顧錦瑟能應付得來,自己就不要去搗亂了,再者,誰喜歡旁人看見自己兇狠的一面。
招搖:「……」您的心真大。
虞氏思想前進,冬日裡愛吃暖鍋,顧錦瑟也是,調製的湯汁鮮美無比,搭上許多配菜,胃口大開。
明禕坐下吃飯,招搖哀嘆一聲,看著爐子上翻滾的湯汁,沒忍住,先喝了兩碗湯。
顧府卻已翻天覆地,顧錦瑟並沒有像明禕說的綁上繩子,而是直接丟人了冰冷的湖水中,任由他在水中自生自滅。
待虞氏趕到的時候,顧錦桓已在水中遊了一刻鐘,看見她,立即喊阿娘救我。
那一刻,思緒回到多年前,小小的顧錦瑟被婢女撈上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顧錦商抱著她,一個勁說是顧錦桓推阿瑟下水。
顧錦桓反過來指責顧錦商,說她嫉妒阿瑟受寵這才下了狠手。
兩人各執一詞,最後顧老毒瘋了顧錦商。
虞氏臉色發白,看著湖水中的顧錦桓,大聲問:「當年是不是你推的阿瑟?」
明明知曉真相,依舊不甘心。
顧錦桓浮在水面上,愣了一下,然後,大聲質問虞氏:「是顧錦商那個賤人誣陷我。」
顧錦瑟冷笑一聲,道:「既然不是你,祖父為何毒瘋顧錦商替你遮掩罪行。」
「是她污衊我……」顧錦桓浮於水面,伸長腦袋,指著顧錦瑟:「你為何總是偏向她,我是你的兒子,她不過是外姓女。」
虞氏氣得渾身發抖,「我也是外姓女,顧錦桓,你太令我失望了。」
顧錦瑟沉默,當年的那個孩子已經死了,而她不過是個替代品罷了,倘若那個孩子活著,她相信她也不會饒了顧錦桓。
當著虞氏的面,她不能說,只能吞下這口血水。
顧錦瑟忽而冷靜下來,朝前走了幾步,看著冰湖中掙扎的少年人,正色道:「顧錦桓,你手中可是沾著人命。我活著,便是來要你見一個人,待入了陰曹地府,你就明白了。」
她成了虞氏的掌中寶,得到那個孩子的身體容貌,乃至虞氏全部寵愛,就不能讓那個孩子枉死。
三人僵持著,虞氏看著兒子在水中瑟瑟發抖,開口說道:「阿瑟,撈他上來。」
顧錦瑟面無表情,問阿娘:「倘若我死在了冰湖中,您會饒他嗎?」
虞氏渾身一顫,眼中涌動著悲傷,咬了咬唇:「不會,但你活著。」
「阿娘,你說我若死了,你絕對不饒他,我怎麼還會饒他呢。」顧錦瑟自己嘀咕一句話,說完了以後,然後看著她虞氏,目光怔怔,「阿娘,我若堅持呢。」
虞氏不可置信:「為什麼呢,他雖壞,究竟沒有沾染人命呢。」
顧錦瑟有苦難言,輕輕拉著虞氏的袖口,淚水滑了下來,抿唇淺笑,「阿娘,我是一個惡人,他對我的前途有礙,我不能留下他。」
「不,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對不對?」虞氏緊凝著女兒痛苦的面色,「不要笑,我說過,不想笑就不要勉強自己。」
顧錦瑟深吸一口氣,道:「沒有,我不會饒了他,他害了小姑姑,小姑姑本就處境艱難,他還要欺負她,阿娘,這麼多年來你看到的、你看到了……」
「罪不至死。」虞氏拒絕她的話。
顧錦瑟哭得更厲害,徐徐蹲了下來,抱著自己腦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就是無法平和,她該怎麼勸服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