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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近半個時辰後,顧錦瑟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從她在意的時候,就沒聽到四公主說一句話。
三公主就在她前面,一個勁地說話,喋喋不休,她就顯得沉默寡言。
「明相,四公主不會說話嗎?」
明禕驀地抬首,順著顧錦瑟的視線去看,四公主低眉不言,似乎與世隔絕。顧錦瑟追問:「我只聽三公主任性,無人提四公主。」
「她啞了,十一歲那年吃了啞藥。」
「為何吃啞藥?」
「三年前二公主和親,二公主不願,跳河自盡,奄奄一息的時候,陛下將在三公主四公主中間選一人。那時太后猶在,說了一句三公主乃是嫡出,所有人都認定了四公主。後來一天晚上,四公主喝了藥,昏迷不醒,醒來後就說不出話來了。」
「五公主那時八歲,算是避過了,陛下讓人救治二公主,幸好人救了回來。所以你該知曉為何本朝長公主們行事荒唐而無人置喙了,她們都是和親下漏網之魚。」
顧錦瑟震驚,看著對斜對面的小姑娘心中不免憐惜。
三公主開頭挑釁過了,沒得便宜,開席後就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與旁人說笑,時而嘲諷幾句四公主,總之不敢來招惹明禕了。
顧錦瑟樂得自在,時不時地看一眼四公主,心中的話藏不住了,「你說,德妃娘娘平日裡那麼橫,到了關鍵時刻怎麼就不行了。」
「那時太后尚在,若不是她偏袒三公主,也輪不到四公主,本朝嫡出公主和親的不在少數。但太后說三公主孝順她,想多留些時日。德妃與趙家也無可奈何,四公主喝藥後,德妃娘娘整個人傻了。」明禕淡淡道。
顧錦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想起一部電視劇,小孩子為躲避陷害裝啞巴,下意識就問:「她是真啞還是假啞?」
和親的公主必須身體健康,四公主成了啞巴,這輩子都不會和親了。
明禕擰眉,看著少女清湛的雙眸發怔,顧錦瑟這麼聰明,早晚會被人殺人滅口。
明禕不去理她,繼續低頭,掃見對面的太子妃給太子整理衣袍,她看向顧錦瑟,抬手掰正她的肩膀,「別亂看。」
顧錦瑟愛穿紅,顧夫人覺得紅色喜慶,小時候穿櫻草色是可愛,長大穿紅美麗。她深得顧夫人的遺傳,衣櫃裡紅色袍服占據一半,今日入宮裡面穿了件紅,外面搭著銀色的袍服,襯得小臉如桃夭。
明禕不滿她總是盯著旁的小姑娘,眯著眼睛,壓低聲音:「你好歹給我留些顏面,我也是女人。」
顧錦瑟歪了歪頭,明禕指尖擦過自己的脖子,有些癢,似羽毛輕拂,她只能吞了吞口水,對方眸色忽明忽暗,顯然是不高興了。
整理過衣袍,明禕的手伸到顧錦瑟腰間,低頭擺弄著玉帶,玉帶之下便是精緻的美玉。
顧錦瑟炸開了……
她有些緊張,口舌乾燥,對方身姿綽約,樂在其中,她吸了口氣,對方將玉帶捏緊,似乎要勒斷她的腰肢。
對面的太子妃眼睜睜地看著顧主事小臉從粉紅轉為通紅,接著,憋著氣,她驀地笑了,悄悄拉著太子的手,「她們很恩愛。」
「你看到的而已,顧錦桓在外也不安分,上回都鬧到父皇跟前了。」太子冷哼一聲,「明相一番情意,終究是被辜負了。」
「原來如此。」太子妃可惜地揚了揚眉眼,心中嗤笑。
顧錦瑟被明禕收拾一頓後立即安分了,端起酒盞小口小口抿了,通紅的耳根子顯出她有多窘迫。
明禕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反而奪過她手中的酒抿了一口,在杯口留下口紅印。
顧錦瑟:「……」這是宣示主權嗎?
很離譜!
顧錦瑟看著映著唇印的酒盞發呆,忽而間,那隻白皙修長的手再度伸了過來,將她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一杯酒後,明禕白雪般的臉頰湧起紅暈,淡淡的妝顯出幾分嫵媚,唇上沾著酒液,透著幾分欲。
冷艷、狠絕!
顧錦瑟呆呆地看兩眼,對面的二皇子忽而開口:「阿姐,你自己也有酒,作何喝姐夫的。」
明禕晃著酒盞,眉眼微挑,「你自己有衣裳穿,為何穿側妃的?」
二皇子語塞,臉上燒得厲害,他身邊的而皇子妃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頭都不抬一下。
與帝後糾纏多時的貴妃忽而說道:「二皇子女人多,怕是不知什麼叫夫妻恩愛。你們別和傻子計較,容易累。」
顧錦瑟想笑,貴妃與阿娘一般,對自己的兒子都特備狠厲,唯獨旁人不知曉自己的兒子有多壞。
家宴在風平浪靜後結束了,顧錦瑟與明禕一道離開,後面跟著太子與太子妃,還有五公主細碎的聲音,二皇子與二皇子妃走在前面。二皇子醉了,婢女攙扶,二皇子妃碰都不碰他,恍若碰一下都很晦氣。
三公主太吵,好似九十九隻鴨子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明禕本牽著顧錦瑟的手,被鴨子吵得頭疼,忽而頓住,看向三公主:「你再說話,將你丟進河裡。」
三公主一怔,想起她搶顧主事的酒水喝,旋即哼了一聲,加快腳步走了。
就連太子與太子妃走得飛快,生怕丟下後遭到折磨。
顧錦瑟不明事理,巴巴地牽著明禕的手。明禕抬手,朝她勾了勾,「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