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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子不大,站在門口就能一眼看到邊,宅子更小,三間屋舍,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人氣。
顧錦瑟看著落葉,又看向屋子,心中咯噔一下,吩咐侍衛:「快,去看看她在不在。」
侍衛忙去推門,「門鎖了。」
「踹門。」顧錦瑟高喊一聲。
侍衛往後退了兩三步,接著抬腳,狠狠一腳踹在了門上,哐當一聲,門被踹開了,侍衛沖了進去。
顧錦瑟有些害怕,推著吞吞進去,「你去看看。」
吞吞渾然不覺,反而笑話顧錦瑟:「您怎麼那麼膽小,一個女子罷了。」
話音落地,裡面傳來侍衛的聲音:「大人、大人,秦大人上吊了。」
顧錦瑟猜想對了,雙手捂住腦袋,回身看向滿地落葉,吞吞沖了進去,她則蹲在地上擺弄著落葉。
秦昭一個人居住,衛生肯定是她一人打掃的,都這個時候了,地上落葉怎麼可能不打掃。
內心受到極度衝擊了,在這裡,人命太簡單了,上次二十個少女,這回秦昭上吊,遇事就會有人死,這裡與餘杭相差太大了。
張明淺的話反覆在耳邊響起,回歸田園。
半晌後,吞吞出來了,走到她身邊,「是上吊的。」
「找個仵作來驗屍,你再去好好看看是不是自殺的。還有,現在都中午了,她沒有出來吃早飯嗎?」顧錦瑟聲音低沉,遭受職場性騷擾的女孩子突然死了,是自殺嗎?
倘若自殺,那麼當初何必舉報呢。
還有,滿地落葉說明她早上壓根就沒有出來,是昨天還是半夜死的,還是說昨天張明淺走後就死了呢。
都需要仵作來驗屍才能證明。
顧錦瑟蹲在地上許久,直到一名中年男子抱著箱子匆匆走來,是仵作來了。
她這才站起來揉揉自己酸疼的腿腳,小步走到門口,悄悄地趴在門口去看,吞吞好奇道:「您害怕嗎?」
「你不害怕嗎?」顧錦瑟有些慫,她到底是現代人,別說是人的屍體了,就算是貓狗的屍體看著都會做噩夢。她是積極進取的新時代女性,看到晦暗的屍體,害怕在所難免。
接著,她悄悄探首,慢慢地挪動腳步,還沒走進去,一人拉著她的胳膊往外走。
明禕揪著不安分的人回到樹下,「屍體好看嗎?」
「明相,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去看看,你拉我幹什麼,看清楚才知曉是怎麼一回事。」顧錦瑟一陣唉聲嘆氣,自己快成毛利小五郎了,走到哪裡,哪裡就是案發現場。
明禕負手而立,站在樹下,面色隱晦,「你又不是仵作,看那麼清楚做什麼,人已經死了,再是懊悔也是無用。」
「明相,若是她在張明淺走後死的,張明淺可就危險了,就算不是她殺的,也算是她逼死的,你說她還能在京城待下去嗎?要麼外調,要麼罷官,你說,是哪條?」顧錦瑟面無表情。
明禕臉色愈發陰沉了。
顧錦瑟繼續掰扯:「剛剛侍衛推門說是從裡面鎖上的,又是一樁密室死人案,你說秦昭若是想不開,為何又要舉報呢。想不通、想不通啊。」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你該回家去了。」明禕一點都不同情她,更懶得多話,揪起她的袖口就將人往外拉,「死人看多了,晚上會做噩夢的。」
「明相,你也該好好想想,少了張明淺這麼一個臂膀,你該怎麼辦?」顧錦瑟抱著大樹不肯走,一雙眼睛圓溜溜地看著明禕,莫名透著一股柔弱。
明禕捂住眼睛,心道自己眼花,顧錦瑟怎麼會柔弱呢,少年人一頓兩碗飯,吃得可比她多了。
一個恍惚,顧錦瑟進屋後,先是一聲驚叫,再是跑出來蹲在廊下嘔吐。
她害怕極了。
明禕站在樹下,就這麼無奈的看著她,告訴她:「上吊的人死了可不好看。」
顧錦瑟想要辯解,胃裡一陣翻湧,吐得臉色發白,明禕不知從哪裡拿了一個水壺,遞給她:「看到什麼名堂了嗎?」
「我有點分不清是吊死還是被勒死的。」顧錦瑟哭喪著臉,覺得好可怕,明明唯物主義,可還是害怕晚上鬼來找她,畢竟她的心性從來都不穩的。
「問問仵作便可。」明禕用最平淡的語氣的回答。
顧錦瑟站了起來,接過水壺喝了一口水,塞給明禕,再度進去。
明禕哀嘆,須臾後傳來顧錦瑟怯弱的聲音:「她是不是被勒死的。」
仵作沒回答。
顧錦瑟不死心,又問道:「她不是自殺,對嗎?」
明禕失笑,背對著屋門,揚首看著浮雲,不知為何,唇角的笑如何都無法消散。
「你與我說說,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被勒死與自己上吊,是怎麼區分的。」
「你別不說話啊。」
「你這小娃娃怎麼那麼多話,你來驗、你來驗。」仵作生氣地要趕人了。
明禕笑意深深,回頭就看著被趕出來的人耷拉著腦袋,一臉憤懣不平,「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就這麼說我,什么小娃娃的,我都十七歲了。」
「十七歲,好像挺小的。」明禕補了一刀。
顧錦瑟瞪著她,轉身還要殺回去,明禕說道:「吞吞對屍體也有些研究,你問問她便可,她見過的屍體指不定比那仵作都多,你就安心在這裡等候,餓了嗎?我讓人給你買兩個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