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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禕答應了,背對著她。
可憐的顧錦商就這麼被兩人拋棄了。
初夏的夜裡有幾分涼,顧錦瑟摟著明禕的脖子,臉頰貼著她的側臉,「你的臉好冷啊。」
「你從被子裡出來,身子都是熱的。」明禕走得很穩當,婢女在前提著燈籠,眼前的路寬闊而明亮。
顧錦瑟摟著她輕輕笑了,心滿意足,「你今日忙些什麼了?」
「今日去歐陽家拜祭了。」明禕說道。
顧錦瑟哦了一聲,又說道:「今日街上百姓少了許多。」
「我知道,害怕叛軍。」
「叛軍會來嗎?」
「不知道,你害怕嗎?」
「不害怕,我還想趁亂買幾間宅子,我想在國子監那條街上買宅子開女學。你覺得我這想法怎麼樣?」顧錦瑟興奮道。
「你膽子不小,那些學子一人一口唾沫都會淹死你。」
顧錦瑟笑了,道:「就這麼幹。就喜歡那些人生氣又拿我沒有辦法的樣子。」
明禕含笑,「我也喜歡你不講理的樣子。」
顧錦瑟高興地咬著她的耳朵。
回到臥房,顧錦瑟睡不著了,在她床上打了幾個滾,等人回來後就伸手抱住她,迫不及待。
衣裳褪去,滿室燈火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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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瑟睡了懶覺,許久沒有睡過懶覺,很輕鬆,起來都是吃午飯的時候,顧錦商抱了一大堆吃食過來,也不問半夜人怎麼不見了。
兩人吃過午飯,虞氏要去鋪子裡,顧錦瑟不肯去,搖首不肯,虞氏將張府的帳簿砸在她的臉上,「你對得起張太傅嗎?」
顧錦商怯怯地伸長了腦袋,瞄了一眼帳簿,道:「阿娘,你說過砸東西是不對的。」
虞氏瞪著她:「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顧錦商立即縮緊了腦袋鑽到顧錦瑟的身後,悄悄說一句:「阿娘更年期來了。」
顧錦瑟噗嗤笑了出來,更年期這個詞是她教顧錦商的,阿娘不懂她們的意思。
果然,虞氏沒有生氣,只撿起帳簿說道:「勤快些,不然我就回金陵了,還有你嬸娘給我介紹了幾個郎君,你若不聽話,就去見見那幾個郎君去。」
顧錦瑟震驚,「阿娘,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們一年未見,你都不心疼我。」
虞氏冷哼一聲:「這就是不聽我話、反抗我的懲罰。」
顧錦瑟跟隨虞氏去看鋪子,小尾巴顧錦商抱著糖果盒屁顛屁顛地跟在兩人後面。三人出門不久,就遇到去城樓的杜衍。
顧錦瑟趴在車窗上,臉色蒼白,杜衍挑眉,「你這是怎麼了?」
「你去哪裡呀?」顧錦瑟不答反問,朝杜衍招招手。杜衍立即策馬靠近,顧錦瑟立即八卦道:「你心情可好些了?」
杜衍莫名:「我心情如何就不好了。」
「瀠茴死了,你不傷心嗎?」顧錦瑟悄咪咪的問,眼著閃著光,十足的八卦眼。
杜衍猛提了一口氣,「張太傅病逝,你不也傷心嗎?」
「她千里送桃干,我感激她呀,我與她是朋友。」顧錦瑟立即糾正杜衍。
杜衍學她往日的姿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不信,你肯定有私情。」
「你就當我為了她的萬貫家財吧。」顧錦瑟躺平不解釋。
「說起這個我就生氣,我與她相識多年,她竟將家產都給了你,你二人才認識不過兩年。」杜衍氣得咬牙。
顧錦瑟笑得肚子疼,「這就叫青梅竹馬打不過天降。」
杜衍勒住韁繩,氣了半晌才問:「你去哪裡?」
「看看張家的鋪子。」顧錦瑟眨了眨眼睛。
杜衍氣得認真打量對方,一襲煙青色羅裳,唇色嫣紅,兩頰微粉,端莊中透著秀雅,可見近日恢復得不錯。
街上人來人往,兩人不好說話,杜衍打馬邊走了,車內的虞氏看著她的背影,哀嘆道:「為何都不成親呢?」
「誰敢娶,娶了她們就是吃軟飯,我不要臉,旁人說的我不聽,可哪個男人受得了。」顧錦瑟看透了,京城內高官之間的夫妻關係都與利益相關,杜衍明禕等人誰敢輕易去碰。
就算娶回家,日後日子也未必安寧,杜衍比任何人都清楚,吵吵鬧鬧不如一日獨自美麗。
女官入朝,面對是男權與世俗的壓力。她們突破了規則,又被另外一層規則束縛,。
虞氏緘默。
張家的田地多,多在城外,商鋪少許,一日間就看完了。顧錦瑟心裡有數,張明淺還有幾處莊子,牛羊駿馬都不缺。
顧錦瑟回府後慢慢消化這些消息,這麼大一筆不是留給她,是留給女學的。
她嘆氣,虞氏很快給她算了一筆帳,修建女學需要的費用,一個張府都丟進去才可填滿窟窿,京城寸土寸金,書閣內的藏書更是價值連城。在這個年代,文房四寶都是奢侈之物。
顧錦瑟大手一揮,「沒事,我有明相呢。」
虞氏本是愁悶,聞言立即站了起來,「你的骨氣呢?」
「阿娘,我都追到蜀地去了,還要什麼骨氣?對了,我接管相府了,挺麻煩的,不如您來?您也算她的丈母娘、婆婆也行,當家也是可以的,我太累了,先睡了。」顧錦瑟拔腿就跑了,誰接的誰遭罪,反正她不幹了。
虞氏氣得拍桌,「小兔崽子,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