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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得起, 你這個女兒膽識與才學, 我都喜歡, 等你十年, 如何?」虞家舅父止住笑意,「男兒二十五六歲成家立業,也是常事。不過這回,你家女兒得了潑天富貴,我自要巴結一番。」
顧夫人又驚又喜,剛想立即答應,突然想到自己傻女兒與明相你情我濃之態,到口的話又縮了回去,「我怕阿瑟不肯。」
「無妨,我們說定就成了。」虞舅爺十分闊氣,面上露出幾分羨艷之色。
顧夫人嘆氣,說來也是奇怪,雖說自己也會贊同女兒的事,可終究在擔心未來之事。此刻,她懂得當初母親的擔憂了,女子成親後,有太多不穩定的因素,隨時都有可能分開。年老後,又該以做什麼作為依仗呢。
回去的路上,顧夫人想了很久,臨到家的時候拉著自己的兄長,「那件事,我們說定了。」
「成,先讓我看看阿瑟,多年不見,越發有本事了。」虞舅父歡天喜地地進府。
顧錦瑟來迎,按照目前的囑咐規規矩矩地行禮,虞舅父打量少女,一面無腦誇讚:「長高不少,也更漂亮了些,與美貌的人待在一起,也會變得好看。」
一番話誇得顧夫人很高興,畢竟阿瑟日日跟著她,可不就沾著她美貌的光。
誇讚結束後,該到送禮的時候了,虞家奴僕搬進來一箱又一箱的禮,顧錦瑟看得心口跌宕起伏,她終於明白阿娘哪裡來的底氣了。
娘家給的。
她看得出神,誰知一旁的虞舅父遞給她一隻木箱子,「裡面是送你的地契商鋪,我想著銀子不放便,就給你換了。你不要推辭,就算你不是我的外甥女,我也該好好感激你的。」
顧錦瑟又得一筆財富,高興得點點腦袋:「阿舅,你放心,我是不會拒絕的。」
「我給你留了些經商好手,你阿娘在一旁幫襯,不要膽怯,敗了就重新來過,不算大事。」虞舅父教導,「不要畏首畏尾,容易被人拿捏住,抬首挺胸,才不能為外人看低。」
顧夫人聽得熱淚盈眶,多年前出嫁時父兄也是這般說,出嫁後不必伏低做小,要抬起胸膛。
顧錦瑟抱著匣子傻笑,不忘叮囑舅父:「我都打點過了,您明日直接去官衙交接,若是有人為難,您大開說出明相的名諱,他們便不敢了。」
「曉得了曉得了,你娘都說過了,對了,我可能見見你家未過門的媳婦。」虞舅父詢問,說起方才馬上的事情,嘀咕道:「我瞧著她甚是厲害,聽聞無事能難得到她,這麼厲害的女子,阿瑟,你也要多學一些。」
顧錦瑟都記下了,心中在想:大舅父果然能交的,出手闊綽,這才是長輩姿態,德妃那般主動給外甥女婿塞女人,腦子是怎麼長的。
短暫的說笑過去了,虞家父出門訪友,尤其是這回霍家翻車,京城內許多繡莊都沒有貨源,這時,正是他該出面遊走的好時候。
顧錦瑟在家試婚服,午後,赤玫來診脈,看著鮮亮明媚的少年郎,心口一陣悸動,顧錦瑟卻說道:「姐姐,你家裡人多,我給你指漲一倍的月銀,可好?」
赤玫怔忪,當即歡喜,道:「您這是遇上喜事了嗎?」
「成親是大喜事啊,主要是你的醫術好,我怕你跑了就想著多給你些銀子,讓您死心塌地地留在顧家。」顧錦瑟笑顏開朗,在這個時候,好的大夫真的很重要,尤其是她最近衰神附體,赤玫就顯得更加重要了。
赤玫笑得不行,知曉新主家公子是不錯的人,笑吟吟地應下了。
午後,顧錦瑟喝了藥,睡了片刻後,宮裡來人,要請她入宮赴晚宴。皇帝歸來,賞賜明禕後,也沒有忘記她。
霍家死絕了,財產充公,國庫豐盈,皇帝拿出一些來賞賜明禕,羊毛出在羊身上。
旁人過了夏日都黑了一圈,顧錦瑟卻生生白了三圈,以前老人們說只有狗屎臉才會越曬越白。
顧錦瑟捏了捏自己的狗屎臉,在春月的侍候下換了一身藍色袍服,由吞吞陪著入宮。
吞吞給她惡補宮廷里發生的事情,德妃病了,今夜不會出席,皇子公主們會悉數參加。
說了一路,顧錦瑟昏昏欲睡,想起一事,問道:「明相不會喝酒嗎?」
「不會,所以,她從來不喝酒。」吞吞回答。
顧錦瑟點了點頭,記住了,下回不給明相喝酒。想像那回、明相如狼似虎、不知怎地,她還想給她多喝幾杯酒。
小小少年抿嘴而笑。
馬車過了宮門,一路疾馳。
明禕在宮門口久候,見到馬車後不覺上前幾步,三公主嘲諷道:「明相也會這般急躁,聽聞顧主事中了毒,不久於人世,你這才急著沖喜,指望喜氣能救他的命。殊不知人各有命,自從他遇見你後,接二連三出事,厄運連連,丞相,你不該好好反省嗎?」
明禕腳步一頓,馬車近前,顧錦瑟掀開車簾,露出一張明艷動人的小臉。
顧錦瑟給三公主行禮,三公主輕哼一聲,轉身走了。顧錦瑟莫名,明禕微笑,道:「不必理會她。」
兩人心照不宣,不和傻子計較。
今夜還是家宴,皇帝喜歡大家湊在一起說說笑笑,據說,他就喜歡這樣,也喜歡將明禕帶上。
明禕震懾全場,她一去,不用皇帝管孩子,皇子公主見到大姐姐明禕,果斷閉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