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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禕焦頭爛額,眼下烏青,一看便是幾日未眠。顧錦瑟鬆了口氣,「既然都這樣傳了,對方肯定等著這個顧錦瑟進城,不如找一功夫好的姑娘代替,到時等著對方來,你覺得如何。你放心,我不會上去的,阿娘曉得會打斷我的腿。」
明禕掂量一番,心亂如麻,顧錦瑟雙眸清湛,大有信心,她頷首道:「好,我讓人去辦。」
「不,明相,你身邊有內應了,我來辦,你不要過問,什麼事都不要問,我來辦。」顧錦瑟拒絕道。
明禕擰眉,顧錦瑟繞過桌案至她面前,「你十七歲的時候在做什麼?」
「跟隨太后入朝,面對棘手的難事常常整夜不眠。太后說我太過耿直,不懂得取巧,後來一月間我不做事,跟隨太后身後,觀她如何處事。」明禕想起過往,心中升起一股鬱氣,那樣的滋味太難受。
孤立的滋味嘗試過,也就罷了,迎難而上的滋味,更加煎熬。
「不瞞你說,除了那年失足落水外,我過的都很好。我走的路順風順水,未曾經歷磨難,就說明我的運氣很好,前有阿娘庇護,後有你照應。不如你相信我的運氣,如何?」顧錦瑟攤開自己白嫩的一雙手,「相信我,明相。」
明禕看著她,忍不住甜甜微笑,她很羨慕顧錦瑟運氣,還有樂觀的心態,「好,你去試試,我給你安排合適的人選,記住,出門不可單獨一人,將吞吞帶上。」
「好,你將案卷給我,我晚上回去看看。」顧錦瑟點頭。
少女清澈的眸子極為純淨,明禕心揪了起來,和她相比,自己實在是太過骯髒了。
「不了,你在這裡看,不明白的問我。」明禕朝她微笑,話出口,只見少女鬆了口氣,皮膚白得晶瑩透明,未施粉黛,純上還有淡淡的粉色,漆黑分明的眼神愈發大了,顯得五官格外精緻奪目。
忽然間,她覺得上進的女孩美麗極了,用自己的薄弱的力量為她築起一道堅固的牆壁,自己都那麼危險,還要為她四處籌謀。
顧錦瑟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美。
她看了一眼後,顧錦瑟羞澀的垂首,「好,聽你的。」
明禕指揮下屬搬來桌椅,就放在她的一側,兩人似上學時的座位一般,左右比鄰。顧錦瑟在一旁坐下,認認真真地翻閱案卷。
進來稟事的下屬驚訝,見到少年郎有些分身,就連說話時都會去看一眼。
明禕覺得他們的眼光莫名礙眼,待人退下後,她又讓人搬來一座屏風,將顧錦瑟徹底擋了下來。
沉浸在案卷中的人並沒有發現這點,屋內點了燈,光線立即明亮起來。
明禕放下手中的筆,托腮凝著她,認真的模樣似乎更好看了,柔婉美好的性子似乎破了自己的心防。
心頭熱氣潮湧,她及時壓住了,深深呼吸,看美人也是一種享受,難得的放鬆下來。
她在想著,晚上如何答謝顧錦瑟。
顧錦瑟全然不知明禕的想法,腦子裡就有兩字:離譜。
離了大譜。
其實案子玄乎在於三個姑娘離奇失蹤,眾人一籌莫展。明禕忙裡抽空來解決這件事,沒有太多精力留在上面,外人就覺得連丞相都解不了的案子,一時間炒作成了玄乎大案。
等顧錦瑟看完,都已至晚上亥時,明禕也未曾動。她抬首,明禕也抬首,兩人視線相撞,明禕先說道:「你想說什麼呢?」
「誰知曉三個姑娘的住處?」顧錦瑟先問。
明禕沉吟,鋪紙蘸墨,寫下三人的名字,一人是管理戶籍的小吏張權,一人是刑部小吏趙樓,最後一人便是她的心腹,與她一道出行宮掌管文書工作的王莨。
顧錦瑟眼睛眨了眨,王莨這個名字對應的是魍魎嗎?家裡有個魑魅呢,魑魅魍魎是一對啊。
「王莨不會背叛,張權趙樓已讓人盯著了。」明禕先開口。
聽她的解釋,顧錦瑟憂心忡忡,「世界上沒有玄乎的事情,只有故弄玄虛。」
明禕沉默。顧錦瑟避開王莨,問道:「其他二人可有動靜呢?」
「暫時沒有,我方才讓人將顧家大姑娘顧錦瑟陰時出生的事情傳了出去,不過此二人應當無甚用處了,就剩下王莨。」
說到最後,明禕的聲音都小了,確實走到這麼一步,其他兩人已無用處了,再盯著又有什麼用呢。
顧錦瑟說道:「避開她,所有事情我來安排。我有自己處理的方式,還望明相體諒。」
「好,我另外撥人給你用。」明禕答應了。
顧錦瑟拒絕:「不必,我有吞吞就成了,她是行走的八卦機。」
明禕沒有再堅持,將案卷給她後,撥了數名兵將,隨時可調動,吞吞熟悉京城各處,給予顧錦瑟很大幫助。
時辰不早,該回家了。明禕送少女回家去。
路過街上時,百名侍衛圍住一條街,手持燈火在盤問路過的百姓,攔住馬車,吆五喝六,凶神惡煞,嚇得百姓繞路走。
相府的馬車路過,掀開車簾,明禕一眼就認出來是三皇子府的侍衛,對方也看到了丞相,忙放開行人來行禮。
顧錦瑟驚訝,侍衛長先解釋:「三皇子在這裡遇襲,下屬來尋找刺客呢。」
顧錦瑟沒好氣的翻了白眼,哪裡是找刺客,分明是擾民。她坐在車內,悄悄地扯了扯明禕的袖口,明禕掃她一眼,與侍衛長說道:「你在這裡已然驚擾百姓,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