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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人擄到暗處,棍子擱在小小的手心中,威脅道:「不許說出去。」
許是太小了,還不懂是什麼意思,反而去拿棍子,嘴裡學她說話:「不許、不許說出去。」
出去兩個字都變音了,兩周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
罷了,她只得將人鬆開。
她鬆開了,對方反而拿著棍子去抽她:「不許說出去、不許說出去。」
「哎呦,怎麼可以打人呢。」乳娘倉皇而來,奪走手中的棍子,嘴裡不斷說著道歉的話。
顧錦瑟齜牙咧嘴地笑,抱著乳娘發出軟糯的聲音:「去好久了。」
乳娘嘀嘀咕咕的她匆匆抱走。
後來,顧老離京,舉家搬遷。
明禕躺在床上,龍鳳燭火長燃不熄,顧錦瑟窩在里側,長發下露出後頸,肌膚白皙。她不覺伸手去觸碰,肌膚柔軟滑膩。
春月來了,明禕說了句話:「看,是你們家姑娘先睡覺,明日醒來你要作證。」
春月迷惑,發生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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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一夜,顧錦瑟酣睡,顧府忙至天亮,虞家兄妹二人徹夜長談。
虞舅父聽到顧錦桓八歲將自己的姐姐推到河裡誣陷旁人的時候,心冷了半截,八歲的孩子懂什麼呢?
他怨怪妹妹:「是你自己沒教好。」
「你可知曉兩歲後,他祖父便將他帶走,我如何教呢。」顧夫人嘆息,面色蒼白,「這些年來我勸顧止納妾,他偏偏不願。歌姬一事,他錯也就罷了,偏偏去挑釁阿瑟,阿瑟性子有些衝動,你也知曉。不過,我希望她離開顧家。」顧夫人眼前浮現多年前從冰水裡撈出來奄奄一息的女兒。
她掙扎了多年才有今日的結果,「當年我本就不喜歡這門親事,是你們說顧家門風好,是不錯,不納妾,可是,你可知曉……」
顧夫人驀地停止,難以啟齒,似吞了一隻蒼蠅般難受,「你可知曉當年那件事怎麼瞞下來的……」
「是用十幾條性命瞞下來的,是顧錦商用腦子換來的。你可知他的祖父給顧錦商灌了藥,讓一個活生生的姑娘成了傻子。」
「顧錦商、就是你那個養女?」虞舅父腦子恍惚了下,記得那個小女孩屁顛屁顛地跟在妹妹後面,口口聲聲喊阿姐,活潑可愛。
顧夫人早已淚流滿面,「我同顧止說過,我可以說服阿商,他不信,偏偏說是阿商害了阿瑟,是阿商嫉妒阿瑟推她下水。我說、我說,就算是她推的,打一頓板子就好了,再不濟趕去莊子裡就好。他們這樣做,分明是要堵住阿商的嘴巴。」
「別說了,和離罷,我約上二弟弟三弟弟去餘杭辦理此事,這些事莫要告訴阿瑟,太髒了,她可乾淨著呢,性子正直。」虞家父捂著眼睛,男人鍾情是不錯,可顧止讓人害怕。
顧夫人被婢女扶著去休息,虞舅父獨自喝了一夜的酒,天明的時候,被抬回去睡覺。
顧錦瑟醒來時,日上三竿,明禕早就醒了,坐在窗下繡鴛鴦。
也可以說是繡雞。
夏日有些熱,顧錦瑟赤腳踩在地板上,迷迷糊糊地走了過去,看見一對雞在地上吃米,好奇道:「你繡小雞做什麼。」
明禕手頓了頓,面不改色道:「鴛鴦。」
睡眼惺忪的人又仔細看了一眼,粉妍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明相,你是大家閨秀嗎?」
「不是。」明禕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不是,但我娘是。她說女子不必精於此道,旁人若是喜歡你,哪怕你繡的雞,她也會高興的說是鴛鴦。」
被內含到的顧錦瑟登時一顫,忙改口:「鴛鴦挺好看的。」
明禕笑了,眉眼彎彎,「送你的。」
「我可以不要嗎?」顧錦瑟內心拒絕。
明禕冷了臉色,說變臉就變臉,「不可以,協議上說了你不可以說不。」
「協議?」顧錦瑟腦袋發懵,昨晚被四個弟弟灌了酒,被舅父搭救出來後就回新房了,她還親了明禕,好像沒有什麼協議。
她努力回憶著,明禕直接將協議遞到她的面前。
協議一:除去原則性問題,乙方不可以對甲方說不。
甲方是明禕,乙方是顧錦瑟。
顧錦瑟急忙看到下面,乙方有自己的手印,她生氣,「你昨天趁我酒醉,故意搞我。」
「你說是那就是,我只要結果,結果就是你簽了協議。送你香囊,不算原則性問題。」明禕眉頭微挑。
「明禕,你果然夠壞。」顧錦瑟有些生氣,但面對女人總是多些耐心,繼續往下看。
協議二:乙方可以有其他女性朋友。
這條讓顧錦瑟生氣,「你不愛我才會寫出這麼一條寬宏大義的條約,但我告訴你,你不可以有其他女性朋友。」
明禕淡笑,走回窗邊,繼續拿起自己的鴛鴦繡。
協議三:若甲方離開京城,甲方家中一半家業歸乙方,反之,乙方亦是。
顧錦瑟炸裂了,「我們是平等的,昨晚你拒絕我。」
陽光從窗外漏了進來,點點落在繡面上,明禕的手撫摸著鴛鴦,艷麗的彩色映著白皙,似簡單的生活開始絢麗多彩。
「昨夜我回來,你都睡覺了。不信,你問春月。」
春月就在門口,聞言走了進來,「姑娘,是您自己睡著了。」
「出去。」顧錦瑟很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