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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瑟腳步一頓,小臉煞白,唇角輕顫:「怎麼會有這個規矩?」
來之前沒有說啊,祖父也沒說,父母更是提都沒提。她覺得有些古怪,看向前面的女子:「杜大人,您是騙我的嗎?」
『杜衍』走路姿態優雅,脊背挺直秀美,似是從古畫中走出來的仕女。
「顧解元,你來之前沒看過考場規矩嗎?要經歷三五天,就你,可以嗎?」明禕頓步,回身凝視她消瘦的身材,「你在我這裡,便過不了關。」
「杜大人,你這是公報私仇嗎?」顧錦瑟抬首直視,神色倔強,道:「那日,我也救了你呢。」
少女眸色如炬,聲音卻很冷,是生氣了。
明禕不惱,畢竟也曾歡好,她倒也不會將人攆出去,只道:「救我?你沒有貪圖美色嗎?」
「你、你真自戀。」顧錦瑟惱羞成怒。
明禕言道:「我親耳聽到你說『你真好看』。」
「我……」顧錦瑟心虛得厲害。
兩人對面而立,跟著的官員都不覺止步,距離六七步,聽不到兩人的談話。
明禕氣場強大,顧錦瑟本就是尋常閨閣女子,最多學了些規矩,與浸淫朝堂多年的明禕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顧錦瑟轉身就走:「我不考了。」
言罷,直接走了。明禕望著她,微微一笑,道:「不送了。」
顧錦瑟:「……」這人真的很討厭,公報私仇,早知道她這麼壞,那夜就應該多咬幾下、不該憐香惜玉。
顧錦瑟剛出貢院,迎面瞧見了顧錦桓。
顧錦瑟愣住了,姐弟二人八分相似,見過一兩面的人壓根分不清,唯有兩人身邊的人才分得清。
她愣住,但顧錦桓正眼都不看她一眼,直接進去了。
「你、什麼態度……」顧錦瑟怒火滔天,這個時候不能罵人,她忍了忍,回到馬車上與春月訴苦,「他來了,一句話不說,就進去,他什麼意思,自己玩女人,還怪我?」
「要不是我的弟弟,我真的拿刀砍他。祖父辛苦培育他,他為一個女人就離家出走,有本事別出來。沖我甩什麼臉色,我欠他的嗎?」
「我、我被他害死了……」
顧錦瑟有苦難言,中書杜衍這人,名聲不好,聽聞睚眥必報,嚴酷無情。
完了、完了。
顧錦瑟捂住眼睛,心中哀嘆,這輩子算是完了。
春日不解,「郎君回來,您不高興嗎?」
「高興,我高興得狠,我惹了一位閻羅,趕緊收拾行李,回餘杭。」顧錦瑟拍案決定,一刻鐘都不想呆了,「回去收拾東西就走。」
她心善,還將餘杭給的路引給杜衍,又給了幾百兩,見鬼了。
顧錦瑟愈發生氣,而在貢院內,明禕見到顧瑾桓,凝目細看。對方走路奇快,步步生風,她本想將人喊住,對方越過她,直接走了。
「顧解元。」明禕喚住對方。
顧錦桓止步,回身看向她,看清楚身上的衣裳後忙揖禮道歉:「學生走路匆忙,未曾瞧見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明禕走近兩步,目光在他身上徘徊一陣,最終落在他的耳朵上。
他沒有耳洞。
他是顧錦桓?
明禕奇怪,擺擺手,道:「無事,你去吧。」
顧錦桓道謝,頭也不回地走了。
待他離開,她走去考官處,去翻找顧錦桓的資料。
開考後,她找來檢查考生的大人詢問,「浙江解元顧錦桓,你檢查了嗎?」
「檢查了,哪裡不對嗎?」
「他是、他是男人嗎?」明禕欲言又止。
對方笑了,道:「當然是男人,秀氣了些。」
明禕翻到顧錦桓的資料,見到雙生姐弟二字,陡然明白了,救她的是顧家大姑娘顧錦瑟。
陌生人無法分辨姐弟二人。
顧錦桓將資料擱下,心中有數,喚了心腹過來,「去顧侍郎府上打探一番,問問顧錦桓的住處。」
顧家底蘊深厚,不會住在顧侍郎府上,必然置辦了宅子。
心腹立即去辦了,不需多問,顧錦桓的宅子價值不菲,是花了大價錢的,離相府不遠。
得到地址後,明禕笑了,吩咐道:「找人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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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瑟做賊心虛,回家後收拾行李就要走。
跟著來的管事及時勸阻,「姑娘再急也要等到放榜再離開,到時將郎君高中的消息帶回餘杭,老爺夫人也會高興的。」
「不等,顧錦桓恨不得吃了我。」顧錦瑟不聽,她與顧錦桓慣來不對付,這回算是徹底交惡了。她飲了一杯茶,下意識想起『杜衍』,問管事:「你查一查中書杜大人。」
管事疑惑,「是那位女大人嗎?」
「對、對,就是她。」顧錦瑟急迫,「她是個貌美的女人嗎?還有,她是這回的監考官嗎?」
管事道:「郎君三場考試,要考六日,六日的功夫,您等著,我讓人去查。不過,這位杜大人嫉惡如仇,與刑部的李大人並稱雙煞。這二人雖然兇悍,比起今年剛拜相的明相,差之甚遠。」
「明相?」顧錦瑟疑惑,「她又是誰?」朝廷里女子高官真的不少啊。
「前任丞相被斬,抄家滅族,她便是新任的丞相。前任丞相便是她拉下來的,聽聞,與陛下……」管事低笑,大姑娘未經人事,不好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