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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主事的想法還是自己消化就成了,切莫說出去。」
「我只和你說了,明相都不知曉,旁人知曉了,便是你出賣我。」顧錦瑟挑眉,自己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見人就說。
她翻了白眼,杜衍笑了,道:「若是太子息事寧人,事情可就簡單多了。」
尋人背鍋,而張明淺恰好合適。許是少年人也明白,才沒有與自己的妻子明說。
杜衍端起茶盞,低聲說道:「顧主事,你會遵從明相的意思嗎?」
「此事與我無關,我也想幫忙,但是我的能力太差了。」顧錦瑟低沉一笑,「我覺得聖意難為,明相未必能反抗,涉及根本的問題,明禕的囂張跋扈在陛下面前壓根算不得什麼。」
「你很了解她?」杜衍冷笑,她竟用了囂張跋扈這個詞語。
「算不得了解,我的缺點,她會幫我改正。她的缺點,我會當做看不見。」顧錦瑟戲謔地笑了。
杜衍不去理會她的嬉皮笑臉,再問:「倘若這回明相站在太子一邊,你會失望嗎?」
「會失望,但我知曉她努力過了,但我信她,此事終將不會這麼簡單結束。」顧錦瑟抬眼看向外間虛空,明相曾說過,公道是要自己爭取來的。
她不是天地的主宰,只是一個女人。她又不是梁山好漢,路見不平一聲吼,再者,吼完了都沒有用,還有可能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她白了一眼,杜衍含笑道:「你真的很奇怪,張明淺說你很有正義感,但是你現在又說這麼一番冠冕堂皇的話。」
「杜大人,你盯著我做什麼。我不過是幾千官員中一人罷了,官職不高,家裡又沒有爵位繼承,我能做什麼?」顧錦瑟莫名,自己的想法代表自己,與其他人並無關係啊。
她笑了,杜衍瞪她一眼,「算我看錯你了。」
顧錦瑟翻了翻白眼,「你自己去幫秦昭啊,此事並無證據,對,你連證據都找不到,你怎麼幫秦昭。你我能做的便是靜觀其變,我倒也罷了,反是你,切莫惹禍上身。」
你能耐你上啊,你以為是肉盾抗打啊,不如學學小魯班,隔著距離射一槍,趕緊跑,先保護自己再說。
杜衍走了,顧錦瑟冷哼一聲,心中也是無奈,丞相只是丞相,又不是皇帝。再說皇帝就愛名聲……
顧錦瑟靈機一動,唇角彎彎,名聲嘛,誰不喜歡呢。
吞吞從秦家回來了,後續事情交由刑部去查,她們目前知曉的信息已然是核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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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已然陷入冰冷氣氛中,屬臣都被明禕趕了出去,兩人一坐一站。
明禕居高臨下地看著太子,「如此陰私手段,誰教殿下?」
「明相說什麼,孤不明白。」太子氣定神閒。
明禕拍案,怒道:「宮裡殺人滅口的陰私手段用在一介女官身上,殿下真是好手段,這麼多年來讀的聖賢書都被你吃了不成。我知當你優柔寡斷,竟也這麼狠毒了,那是一條人命。」
太子被明禕壓得喘不過氣來,臉色通紅,「阿姐手上沾染的人命少嗎?秦昭攀扯上司,本就有罪。」
「罪不至死,你不僅將人殺了,推到張明淺的身上,一石二鳥嗎?」明禕目光清冷,單手負在身後,渾身氣息冰冷。
太子臉色一僵,旋即恢復往日儒雅的神色,「陛下常令孤向明相學習,如今,孤做的遠不如明相罷了。」
「不知悔改。」明禕停頓片刻,一呼一吸間又笑了,笑意冷酷,道:「此事太子不必再參與,臣會繼續查下去。」
太子拍案而起,「明禕,你休要放肆,陛下令你助我,不是讓你肆意妄為。」
「臣所為,對得起天地,對得起殿下。」明禕揖禮,緩步退出殿宇。
匆匆離開東宮。
太子追出東宮,在宮道上將人攔住,「明禕,此事父皇也知曉,息事寧人是最好的結果。」
明禕垂眸:「臣信陛下是一明君。」
太子言道:「你不清楚嗎?」
宮道冷清,四下無人,兩人對面而站,太子昂藏七尺,明禕抬首看著他:「此事,臣不答應。大不了,魚死網破,你在意這個儲君位,我不在意,阿娘也不在意。」
聞及阿娘二字,太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沉浸在過去許多年,也該醒醒了,你站在何處?你站在本朝權勢頂峰之處,唯有孤成了天子,所有的冤屈才會洗刷。」
「我沉浸在過去,也是你逼的。」明禕越過太子直接走了。
太子站在原處,閉目良久。
明禕直接去求見皇帝。
內侍長匆匆從殿內出來,悄悄說道:「明相,此事您莫要管了。」
明禕深吸一口氣,語氣冰冷:「回稟陛下,我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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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瑟在家看帳簿,與管事們待了許久,知曉幾月來的進帳後陡然覺得很滿足。在家的時候每月都有月錢,家裡進出與自己無關,不知天高地厚,如今掌家了,才知錢如流水。
尤其家裡百餘人的工資,每月一算,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左思右想後,顧錦瑟就開始胡思亂想,明相嫁進顧府後,純屬是吃飯不幹活,尤其是將赤玫吞吞吐吐幾人塞進來後,頓時拉高了顧家僕人的月工資水平。
顧錦瑟坐在軟榻上,神遊天下,明相光進不出,果然是省錢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