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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個鬼,你阿娘有消息了嗎?對了,方才吞吞說張要被送去了刑部,可要我去試探一二?」顧錦瑟裝作無辜般眨了眨了眼睛,目光虔誠極了。
明禕沒眼看她了,索性伸手按住那雙擅長蠱惑人心的眼睛,然後,咬上她的耳朵:「張要今晚就會放出來了,等你去了,人都走了。」
兩人相處,本就是帶著幾分克制。顧錦瑟擰眉,明禕的呼吸似噴在了心坎上,讓人些許熬不住,她微避開身子,道:「不要撩我,我快熬不住了。」
明禕瞪她:「說正經事呢。」
「你想好今晚履行諾言了嗎?我去拿東西。」顧錦瑟下地一蹦多高,顯然忘了自己的處境,以及陛下隨時都會駕崩的傷心事。
明禕倚靠著榻上小几,托腮看著她高興的姿態,在想:她為什麼那麼高興,就沒有煩惱的事情嗎?
虞氏與顧錦瑟,好似格格不入,天塌了下來,她們都能高高興興嘲諷:天啊,你怎麼可以塌下來呢。
想到這裡,明禕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眼中映入顧錦瑟蹁躚的身影,她坐起身來,看著那人朝自己走近,仿佛自己走近春海中,溫熱的氣息朝襲來,慢慢地將她籠罩,氣息編織成堅固的鐵籠,將自己包裹起來。
她定了定神,一張張圖畫擺在自己的面前,顧錦緩緩逼近她的臉龐,帶著迫切又明媚的笑:「你喜歡哪一張?」
明禕穩住心神,托腮凝著桌上的畫紙,顧錦瑟戳著的肩膀,兩人靠得這樣近,近到毫無縫隙。
顧錦瑟愜意極了,明禕也覺得很舒心,慢條斯理地挑選,開始討價還價:「選一張就可以嗎?」
「不可以。」顧錦瑟如商販般生硬地拒絕。
明禕泄氣,「為何不可以呢?」
顧錦瑟忙不迭搖頭:「沒有為什麼,這是賭注。」
明禕咬牙,轉身看向女孩由於興奮而顯出幾分粉妍的柔軟臉頰,脖頸上的血管微微凸起,似乎連血管的跳躍都帶著興奮。她湊過去,凝著血管,拿手摸了摸,「你可真好看了。」
顧錦瑟退後一步,眼眸明亮,微笑道 :「你的誇讚很有誘惑力,你應該矜持些,嗯,做個清冷的美人。」
「是嗎?可我看見你就想笑,怎麼也無法矜持呀,不如,你教教我怎麼矜持?」
「罷了罷了,我自己都是一個沙雕,你可要學先太后呀。」
「先太后威儀萬千,我如何比她,威儀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的,你便那身威儀,相反,你有一股甜美。」
「甜美……」顧錦瑟不大高興了,挺直脊背,「我沒有官威嗎?」
明禕噗嗤笑了,「官威沒有,倒是有狐假虎威。」
顧錦瑟皺眉作勢就要去打她,明禕撇嘴,哀嘆一聲「我還沒吃晚飯呢 。」
顧錦瑟這才想起明禕還沒吃飯,立即說道:「我讓她們去做。」
「不,我要吃你做的拉麵。」明禕罕見地提出要求。
顧錦瑟看了她一會兒,「我知曉你在拖延時間,但是沒關係,我今晚不睡覺啦,走,帶你去做拉麵去。」
言罷,拉起明禕就走。
走到廚房門口,就見到虞氏的小婢女,顧錦瑟擰眉,心裡升起不好的感覺,小婢女笑吟吟地給兩位主子行禮:「夫人說了,若是主事做麵條,記得給她送上一份。」
明禕詫異,顧錦瑟瞭然地擺擺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婢女脆生生地應了一句,提著燈籠就走了。
顧錦瑟與明禕解釋道:「阿娘猜著你要吃拉麵了,真是的,什麼都來摻和,她說要吃,我能不做嗎?」
明禕哭笑不得,這對母女真是時刻都透著歡樂。
廚房裡還有火,廚娘守著灶台,見到主事親自過來後,立即去拿了些麵粉過來,按照比例調好,還要醒面。趁著醒面的功夫,顧錦瑟去調湯汁,明禕就在一側看著,好奇問她怎麼學的。
「看著人家拉的,後面自己摸索,失敗過無數次才成功的,那時候,阿娘吃麵吃到吐。學會了以後,她告訴我爹,不准吃我做的麵條。笑死了,我阿爹氣得不行,後來有回生辰,他要吃麵條,我阿娘親自去做都不讓我做。她說,我只能給她做。心口種下的樹怎麼能給其他人乘涼呢。」
明禕輕笑,「我就來乘涼了,她怎麼不說呀。」
「她干不過你,只能認輸了。」顧錦瑟不由笑了,回頭去看燈火下的人,清明出塵,如月下仙子。大抵阿娘覺得她覺得明禕是可靠之人。
「看來你阿娘也是欺軟怕硬之人。」明禕點評。
顧錦瑟擼起袖口,明禕上前幫她,兩人對視一眼後,顧錦瑟先笑了,「她覺得你可靠。」
尋一可靠之人,多麼難得。顧錦瑟覺得自己很幸福,母親憐愛開明,明相可靠,她這輩子將上輩子的失去的心腹都補回來了。
「虞夫人是一難得的女子。」明禕輕嘆一聲,「她若晚生十年,指不定就趕上女官制,亦可上朝一展宏圖。」
「她晚生十年,我再晚生十年,你就比我大二十歲了……」顧錦瑟瞪大了眼睛,想都不敢想了,直接說道:「那我不要你了,我阿娘才比我大十六七歲,好傢夥,我阿娘都得喊你姐姐。」
「你、我說的比喻。」明禕扶額,顧錦瑟又說道:「不對,我阿娘晚生十年,她就會來調戲你了,她是顏控,你會成為阿我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