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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驟然就急了, 上前一步追問:「大師是何意思。」
尋安大師恭謹道:「天的意思。」
「你、胡言亂語。」南風急了, 氣急敗壞地就要呵斥, 子規上前喚住她與尋安大師說道:「您說的是命,必然是解法的。」
尋安大師搖首, 道:「無解。」
子規面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了,冷冷道:「怕是大師自己無能,推卸是天道, 顧先生未行謀逆之事, 亦未做對不起旁人的事情,怎麼就天道難為。」
尋安大事不言語, 站在殿內由人嘲諷,明禕過意不去, 止住眾人親問:「大人是有難言之隱?」
尋安大師垂眸, 此時, 殿內一片寧靜。
明禕愣了愣, 笑得尤為親和,道:「你且說,只要不傷人性命,朕必辦到。」
眾人附和,都道什麼都可以賜下,開口即可。
殿內吵雜沸騰,尋安大師依舊不言,南風急躁,大聲質問:「你這和尚吞吞吐吐,難不成還要我們求你不成,你與外間庸醫怕是無甚區別。」
春休站在一側不言,尋安大師身子頎長,昂藏八尺,目光冷冷,始終不言語。
眾人說不動了,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春休這才慢悠悠開口:「大師算卦,百無遺漏,這回是砸了招牌嗎?」
「春休大人說得極是,招牌怕是沒了。」尋安大師苦笑。
明禕含笑說道:「卿家們先退出去,朕與大師細說。顧先生與朝廷而言,貢獻良多,只要不傷人性命,朕必會答應。」
她又重複了一遍,只見尋安大師目光閃動,似有心動,眾人齊齊退出大殿。
南風臨走前還瞪了尋安大師一眼,待出了大殿,她追問春休:「姐姐可知這位大師有什麼來頭?」
「他的第一卦便是為敬仁太后算的,算出太后將成為古今第一女子,持鳳印,掌朝堂,當年,他不過十五歲。」春休說道。
南風驚訝,這時子規接過話,說道:「第二卦便是為前朝昭德皇帝算的,算出他將問鼎。」
南風知曉昭德皇帝就是明禕的養父,她還沒回過話來,有一位老大人開口說道:「昭德皇帝登基後,他便隱隱傳出名聲,當今陛下入朝之際,大師便說她命極富貴,這是其一,其二便是他常遊歷人間,救人無數。」
「原是這樣啊。」南風苦笑一聲,眼神一閃。
眾人一頭霧水之際,殿門開啟,尋安大事走了出來,與眾人見禮,接著,徑直走了。
南風依舊瞪他一眼,提起裙擺就朝殿內奔去,眾人不甘示弱,跟著她入殿。
明禕坐在龍椅上,面色沉凝,眾人見禮,她徐徐回神,故作輕笑,道:「剛才說的什麼事。」
「陛下,大師方才說了什麼?」南風徑直開口詢問,她想知道這些人葫蘆里裝的什麼藥。
殿內驟然安靜下來,明禕一隻手搭在龍案上,一隻手摸著龍椅上的扶手,面色親和,唇畔勉強露出一抹微笑,道:「顧先生乃有鳳凰命,中宮之主。」
南風眨了眨眼睛,神色凝重,驟然間想了什麼,接著噗嗤笑了出來,道:「您是女帝,立什麼皇后。」
春休皺眉,握著笏板的雙手指關節有些發白,道:「陛下方才金口玉言,只要不傷人性命就會施以援手,君無戲言。」
「尚書大人是要亂了朝綱嗎?」有人開始指責,「自古陰陽結合,哪有女子相結合的道理,陛下是天子,豈能立後。」
「你急什麼,我又沒說要救,只說君無戲言,陛下首肯在前,毀約在後,丟人的是朝堂,又不是我。」春休擺爛了,面色不屑,對著那位大人說道:「我知道你想將家裡的小兒子送到陛下跟前,等著誕下有你家骨血的太子殿下呢。」
「你、你血口噴人。」對方暴怒,笏板在空中揮舞,險些成了利器。
春休無所畏懼,正面直剛:「我噴什麼,我無兒無女,又沒有那種不堪的心意,顧先生為女學奔波,散盡家財,如今即將香消玉殞不說,陛下違背諾言,這麼一來,你說百姓如何想。」
眾人無言,子規含笑道:「新朝君王言而無信,逆黨豈不掀上京城,不過陛下立後違背陰陽之道,孰輕孰重,倒也在情理中。大不了繼續去打一場便是,損耗些銀兩,死些將士,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眾人聞言差點吐血,合著將士們的命不是命嗎?
緘默後,有人開口說道:「不如先按照大師所言立顧先生為後,顧先生安全後立即廢后,豈不是兩全其美?」
明禕欲點頭,又有人開始反對了,「天下學子豈不笑話我們?」
春休懶懶道:「陛下失信於人,違背諾言,天下人依舊笑話。」
對方縮起脖子,看了同僚一眼,立刻縮回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言語。
本該熱鬧的殿堂,驟然安靜下來,明禕淡笑道:「各位卿家們回去好好想想對策,春休子規你二人代朕去一趟顧府,瞧一瞧顧先生可曾醒了。」
春休子規領旨,南風這時說道:「聽聞顧府連棺材都備好了。」
明禕面色一冷,南風瑟瑟縮回腦袋,閉緊嘴巴不說話。
女帝一併給了賞賜,春休子規兩人浩浩蕩蕩去了,春休領著聖旨,這回正大光明地進府,子規還是第一次進顧家後院。
見到面色紅艷的顧先生後,子規想罵人,果然都是騙人的,她坐下來,婢女們奉上新鮮果子,顧錦瑟立即拿出自己的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