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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她直接跳了起來, 轉身去摸酒碗喝。虞氏拍了拍她的手背,「睡覺去, 不然我讓阿商和你睡。」
「不要, 她踢我, 我要和明禕睡。」顧錦瑟捂住臉頰害羞地笑了, 然後扭頭去看赤玫,赤玫對她笑了。
虞氏捂住臉頰,她怎麼生了這麼一個花痴女兒,「赤玫,時辰不早,你也累了。春日,去熬醒酒湯。」
赤玫輕笑,「好,您辛苦了。」
「不辛苦,哪有你累呢。」虞氏沒好氣道。
赤玫裝作糊塗,負手離開了。
顧錦瑟被虞氏按坐在桌邊,痴痴地看著酒碗裡的酒水,幾度想要伸手去摸,虞氏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背上。顧錦瑟兩隻小手手背一片通紅,她終於怒了,拍桌怒對虞氏:「我讓明相打你。吞吞、吞吞……」
虞氏很不客氣地捂住她的嘴巴,看了一眼春月,春月立即將酒碗酒罈都拿走了。顧錦瑟急得跳腳,又蹦又跳,眼眶裡蓄著一汪水,虞氏說道:「你再鬧就關小黑屋。」
顧錦瑟突然安靜下來了,扭頭看著虞氏,眨了眨眼睛,眼淚倏而滑下。突然間,虞氏心揪了起來,以前的顧錦瑟溫順聽話,遇見明禕後就成了活霸王。
她嘆氣,顧錦瑟卻暈暈乎乎地瞪著她,可憐兮兮地說一句:「明相走了,你也欺負我。」
「我欺負你個頭,逆女。」虞氏氣得也要跳腳了,按住人去床榻上睡覺,「不睡覺就去小黑屋,你選一個。」
顧錦瑟想都不想,手腳並用地爬上床,虞氏看著她麻利的身形後稍微鬆了口氣,然後下一息,顧錦瑟就站在了床上,叉腰怒罵:「狗皇帝,我用我二十年的壽命詛咒你……」
話沒說完,虞氏利落地爬上床捂住她的嘴巴,對外喊了一聲:「春月,拿根繩子,再要一塊帕子。」
春月哎喲一聲,「您別和醉鬼計較啊。」
「我不和她計較,天就要和她計較,二十年壽命呢。」虞氏氣得渾身發抖,揪著顧錦瑟的耳朵:「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賭咒前想一想,你難不成要走在我前面嗎?」
顧錦瑟被罵得呆了呆,旋即說道:「我拿弟弟的壽命賭咒,好不好?」
虞氏也被說呆了,顧錦瑟得勢,又爬了起來,不叉腰了,直接指著天:「狗皇帝、我用我阿弟二十年的壽命詛咒你……」她頓了頓,然後壓了聲音,朝虞氏噓了一聲,悄悄說道:「江山盡毀。」
「顧錦瑟!」虞氏氣的沒勁了。
顧錦瑟得意極了,噗通一聲倒下,然後左翻翻右翻翻,烏龜似的縮進了被子裡,不忘與虞氏說一聲:「阿娘,晚安哦。」
虞氏:「……」她想找戒尺將眼前的逆女打一頓。
沒關係,明天醒了可以補上。
醉鬼直接睡了,虞氏氣了半夜。
第二天,虞氏沒醒,顧錦瑟就醒了,頭疼欲裂,赤玫特來辭行。顧錦瑟忘了昨日的事情,閉口不提喝酒了,赤玫也不提,寒暄幾句就走了。
虞氏睡到下午才醒,母女二人有一個相同點,沒事的時候絕對不會早起。虞氏嘴裡說著養氣,賴床不起的時候好像忘了乾淨。
虞氏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提著戒尺去找顧錦瑟,不由分說打了她二十下手板,直打得顧錦瑟發懵。
「你打我做甚?」顧錦瑟終於回神了,好傢夥,一進門就叫人按住她,明顯蓄謀已久。
虞氏冷笑,「你指天發誓的時候,想到我會打你嗎?」
顧錦瑟不解,「我何時指天發誓了?」
「你……」虞氏覺得自己找氣受,提著戒尺又走了。
顧錦瑟莫名挨了一頓打,掌心腫了半指高,坐在窗下苦悶極了,她問春月自己昨夜走什麼了?
春月不說她痛哭的事情,只說醉了指天發誓,願拿二公子二十年的壽命換取自己長命百歲。
顧錦瑟不信:「我何時這麼惡毒。」簡直人神共憤,難怪阿娘生氣,換作自己也會氣炸了,不過,她還是不信這句毀人設的話。
但她也不問了,畢竟板子都挨了,還在意什麼呢。
七夕過後,虞家大少夫人歷經兩日兩夜後生下一個女兒,早產一個多月,幸好母女平安,虞家上下大喜,虞家大舅更是擺了流水席,金陵城內的百姓都可以去吃席。
顧錦瑟嘆一句大手筆,虞氏要去看看,拉著她一起。
「不去,我做了做甚,無甚意思。」顧錦瑟擺手往自己的躺椅上躺去,「您去,晚上我就一人先吃了。昨日我瞧見月長姨娘出門走動了,想來心情好了不少。我打算去買一個小姑娘回來,五六歲即可,就取名花奴,讓她陪在月長姨娘身邊,您覺得如何?」
她說得輕鬆自在,虞氏卻是一臉陰沉,「當真不去?」
「不去啦,您去、您去。」顧錦瑟朝她擺擺手,「我讓招搖跟著您去,我也放心些。」
「就隔著一條巷子,你有什麼不放心的。」虞氏沒好氣道,心裡實在難受,便說道:「你不如剔了頭髮去做尼姑去。」
「不成,我還要吃肉呢。」顧錦瑟跳腳,「您是不是嫌我肉吃多了,就算吃了你的肉,你也不能趕我去做尼姑,天地良心,我和顧錦桓絕對是阿爹的妾生的,你順勢抱養了。」
虞氏沒答話,心中鬱結,自己回娘家赴宴了,活得死氣沉沉,以前活蹦亂跳,現在就像是出家的小尼姑,日日守著自己的小屋,不是躺在躺椅上睡覺就是拉著顧錦商在遠離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