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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刑部的人來查一查,您先隨我回去,這裡還是要鎖上的。」顧錦瑟也是焦頭爛額,原本以為可以來吃大瓜,回去好與明相顯擺。這下倒好了,人都不見了,接下來幾日又要不得安寧。
虞氏跟著顧錦瑟回城,吞吞去調人守著,顧錦瑟讓刑部善於追蹤的同僚來接手案子,自己也不能歇著,先去桑夫人的女兒家詢問。
摸到女兒家的時候天色都黑了,小宅子不大,比起顧家的屋舍,簡直沒眼看。
桑敏的女兒桑蘭育有一女,才剛兩歲,而桑蘭本人才十九歲,顧錦瑟笑著開口:「你阿娘近日有來尋過你嗎?」
桑蘭抱著女兒,初見顧主事,便被她的容貌驚艷,短暫幾息後才緩過神來,羞澀回道:「沒有,我與阿娘見面已有月余。」
「那你可曾派人去保護你阿娘呢?」顧錦瑟委婉開口。
桑蘭搖首。
顧錦瑟友好地開口:「你阿娘可能不見了。」
桑蘭愣住了,「什麼叫不見了。」
顧錦瑟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不得不問道:「你阿爹與你阿娘感情如何?」
「不瞞顧主事,我父親早就將我阿娘忘了,這些年來從未提及過。我雖不喜父親,但我可以保證父親不會去找阿娘的麻煩。」桑蘭有些慌,抱著女兒的力氣大了些,懷中的孩子困得有些難受,撇嘴就要哭了。
顧錦瑟觀察她微表情,可見並非是故作慌亂,女兒擔心母親也在情理中。
她詢問桑夫人的仇家,又詢問桑老頭子有沒有仇家。桑老頭子就一個女兒桑敏,他自己本人古板,當年對先太后把持朝政極為不滿,苦苦周旋後被太后罷職回家去了。
聽到這裡,顧錦瑟覺得顧老頭有先見之明,自己將先太后先炒魷魚了。
桑老祖籍京城,不存在罷免後回到故鄉,因此老兩口選擇一處莊子住著,桑老開始教育子弟,漸漸地,書舍擴大,如今,成了一座與國子監抗衡的學院。
顧錦瑟驚訝道:「這麼厲害嗎?」
桑蘭虛虛笑了,「祖父與人交好,育人子弟,並不入京城。」
顧錦瑟不問她了,問不出什麼事情,不如回去問明禕,同時,吞吞去了大理寺卿的府上說了一樣的話。
大理寺卿對天發誓,他沒有去動髮妻。
主僕二人回家後碰面對著訊息,都沒有破綻,一籌莫展。
等明禕回來後,兩人迅速抓住明禕追問桑老頭的事情。明禕年長,當年鬧事的時候,她已出生,多少都有些印象。
明禕淡然道:「桑老如今教育子弟,對朝廷偏見頗深,說之無用。」
「說他無益,可桑敏不見了。」顧錦瑟焦躁。
明禕擦拭雙手的動作頓住,「不見了?」
顧錦瑟又重複說了一遍,明禕面色微變,顧錦瑟立即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知曉哪裡不對勁?」
「多年前有一戶人家,複姓歐陽……」
「滿門被滅的那戶?」顧錦瑟打斷她的話。
明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
「陳年舊案,我看到的,想去查,發現案卷上的訊息寥寥無幾,我想去查也沒有辦法去了解重要的消息。」顧錦瑟感嘆,「刑部的人太無能了。」
明禕坐了下來,嘆道:「桑家與歐陽家不和,大理寺卿那時不過是刑部主事,參與此案,不過幾日後,他被調去了大理寺。案子由三司會審,大理寺應該也有案底,更為詳細些。」
「當年桑家與歐陽家政見不和,朝堂上常有言辭,後來歐陽家被滅門,兇手指向桑老,苦於無證,歐陽家無後,無人幫襯,此案便不了了之。」
顧錦瑟托腮,「歐陽家應當有後才是,看來應該就是歐陽家的後人所為。」
明禕抬首:「你就那麼肯定嗎?」
「感覺。」顧錦瑟篤定,狗血劇就是這麼來的。
明禕捂住自己的眼睛,不願看她的燒包像,「我讓人介入,對方悄無聲息地帶走桑夫人,必然是她自己願意的,多半是舊友,或許像你說的,與歐陽家滅門慘案有關。對了,你怎麼知道桑夫人不見了。」
「阿娘去見桑夫人,拉著我一起去,我本以為有瓜吃呢,沒想到還要我去找人。」顧錦瑟哀嘆一句,自己的體質快趕上毛利小五郎了。
明禕忍不住笑了出來,看向春月:「請虞夫人一道來用晚膳。」
虞氏心情不佳,來時追問了幾句進展,顧錦瑟立即問她可知歐陽滿門的慘案。虞氏嘟囔一句:「時間太久了,我只知曉歐陽家慘案,無一人倖免,聖上動怒,先太后感覺顏面受損,三司會審,最後無疾而終。」
「其實,顧老說慘案發生前一日,歐陽大人頂撞陛下,嗯,他說得很微妙。後來顧止去歐陽家拜祭……」虞氏頓住,恍然大悟道:「你們可以去歐陽家舊址看看。」
明禕看了左右一眼,婢女們立即將菜餚擺上,三人坐在一張食案前。
坐下後,顧錦瑟先給虞氏盛了碗湯,虞氏喝湯潤潤嗓子,說道:「都是些說不清的舊事,晦深莫測,有些事情不可說。不過三百餘人悄無聲息地死了,更像是毒死後再殺的。」
「這麼狠嗎?」顧錦瑟悶悶道,想起桑敏後反過來問阿娘:「您覺得是桑老像是這樣的人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晚桑老去了歐陽家,第二日全家都被殺害了,左右都沒有聽到聲音。」虞氏定定的看著明禕,「明相不說話是想到什麼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