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直到有一日,宮裡傳來消息,太子殿下被幽禁東宮,東宮諸人不得隨意進出。
顧錦瑟長長地呼了口氣,看著虛空發呆,同僚走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今夜永安樓有歌舞,可去一觀?」
「好,我攜明相一道前往。」顧錦瑟粲然一笑。
同僚笑不出來了,臉上表情發僵,「你帶明相做什麼。」
顧錦瑟不明白,「看歌舞不該夫妻一起嗎?」
「那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同僚拔腿就跑,不想與這個傻子多待片刻。
顧錦瑟懶得去猜測,下衙後回家去接明相,歡歡喜喜地回府,卻見門前停了一輛馬車,車上沒有任何府邸的徽記。
沒有標誌,還敢停在顧家大門口,顧錦瑟沉思:多半是皇帝來興師問罪了,永安樓去不成了。
她悄悄回去,果見待客的正廳門關上了,吞吞蹲在台階上咬著梨子,一邊咬一邊嘀咕。
隔得太遠,顧錦瑟沒有聽到,走近後就聽到一句:「欺負明相,不得好死。」
作者有話說:
明禕:自己被自己的梗壓死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呢。
第47章 要臉
明禕請假在家, 還沒有回朝,皇帝迫不及待地過來,必然非善事。
「吞吞, 你這麼幹罵是沒有用的,他毫無損失呀。」顧錦瑟也跟著蹲了下來,拿著石子在地上畫了一通, 「你看這個小人多可愛?」
吞吞不上當,「好醜。」
「那就拿石頭砸死它,千萬不要仁慈,出了心裡的惡氣就好。」顧錦瑟貼心的將石子丟到她的手裡, 左右看了一眼,好傢夥, 皇帝帶來的人將屋子前後都圍住了, 想去偷聽都不成。
兩人坐在門口一道唉聲嘆氣, 吞吞拿著石頭在地上不斷戳戳戳,顧錦瑟回頭看了一眼侍衛, 「你說我該不該搬家?」
「你搬出京城差不多,不然,陛下想來就來。」吞吞覷了一眼顧錦瑟的神色, 「主事, 您在想什麼?」
「沒什麼。我去吃點東西。」顧錦瑟想起阿娘的一句話:做顧錦桓的娘就是晦氣。
做皇帝的養女,也是晦氣。
面對不公的命運, 不能開口說不,只能擦著眼淚默默地忍受, 哎呦, 好委屈。
顧錦瑟離開不久, 屋內傳來瓷器摔地的聲音, 吞吞嚇得不敢動了,提著一口氣不敢咽。
接著,門打開,皇帝神色不展地走了出來。
明禕坐在屋內,臉色雖白,可氣色尚可。吞吞跳了進去,苦著臉問道:「您怎麼樣了。」
「我很好,你家主事回來了嗎?」明禕微笑,以手揉了揉眉眼,走到屋外,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腔肺腑都舒服許多,「去花園看看。」
夏日未走,花園裡的花品種多,幾株秋菊都開了花苞,明禕看著早開的菊花,目光沉沉。
站在無人處,靜下心思,整個人都感覺輕鬆許多。
「你在這裡呀,吃葡萄嗎?」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語調甚是輕快,不用回頭也知曉是誰。
顧錦瑟提著一串葡萄巴巴地走來,滿面春風,摘下一顆葡萄遞到她的嘴邊,笑得和煦,哪怕方才不快,此時再見她也會擺出高興的模樣。
明禕看著少女,目光晦暗不明,「顧錦瑟,你可知方才陛下說什麼?」
「肯定說我是個禍害,他知道是我堅持去查的?」顧錦瑟柔聲道,慢悠悠地摘了一顆葡萄塞進自己的嘴裡,臉上卻失去了笑意,「他要殺我,還是將我外調?」
其實皇帝本意不想調離張明淺,畢竟大換血的時候都將人留下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了。偏偏她扯出秦昭是被他殺的事情,局面一發不可收拾,張明淺只能背鍋。
明禕沒有回答。顧錦瑟不動聲色的打量她,瞳孔微縮,道:「承恩伯府的那位怎麼處置的?」
「若無事發生,但仕途止步於此。」明禕袖口微動,雙手緊握成拳。
顧錦瑟點點頭,落寞道:「對於他而言,什麼懲罰都沒有,秦昭死了,張明淺外調,確實很不公平。」
她有許多氣話想說,想罵人,心中憋著一口氣,最多的還是對明禕的關心。無奈下,她又摘了一顆葡萄,「當我沒有說。」
本該沉悶的氣氛驀地被這句話攪局了,明禕苦笑不得,原以為她很倔強,會大罵陛下,會大罵朝堂。
「你長大了,懂得收斂。」她很滿意,接過顧錦瑟手中的葡萄,「事有諸多不公,息事寧人最好,不讓自己委屈更好。你不覺得委屈,日子就得照過,但你放心,我會讓你心中好過些。」
顧錦瑟:「?」
「回去吃飯。」明禕不說話,牽著她的手,繞過花圃,看了兩眼花卉,又看了看身旁的人,人比花艷。
皇帝帶來的不快,暫時消散,兩人安靜地吃過晚飯。
顧錦瑟要忙著商鋪的事情,明禕躺在小榻上看書。
時光消逝,暮色四合。
各自安歇。
兩人躺在一起,顧錦瑟想起秦昭的那張臉,莫名往明禕處靠了靠,明禕道:「怎麼這個時候又害怕了?」
「哪有,我想靠著你睡。」顧錦瑟吞了吞口水,下意識背對著明禕。
「你為何背對著我,不怕鬼從你背後出來,先掐死我再掐死你嗎?」明禕好笑,那麼慫就罷了,偏偏往前沖。
顧錦瑟翻坐起來,看看緊張、看看床四角,最後看向明禕:「我們不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