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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樓說道:「胡家呢,我一族中叔爺爺家。」
「告訴張縣尉,帶上人將胡家圍住,弓箭手堵住各門,綁架縣丞是大罪,我定不會饒恕。」明禕細細囑咐,張縣尉有些虎,壓根不知該如何困住人,胡主簿優柔寡斷,兩人配在一起,就只有讓人欺負的份。
聞言,胡樓果然猶豫了,張口欲求情,一側的小顧掌柜開口:「前一任縣長若是能說通道理也不會慘死,前車之鑑,胡主簿,你還在猶豫什麼?殺雞儆猴的道理,你不懂嗎?」
胡樓噎住了,瞪著她:「大人說話,小娃娃不要插嘴。」
十八歲的顧錦瑟:「……」在這裡,十五歲就成年了,她不是小娃娃。
明禕側身看向依在櫃檯的女孩,一襲紅色錦緞,衣料柔而光滑,襟口是小小的一排排珍珠串臣的花瓣,胸前瑩潤,脖頸細長,揚起下巴的時候,身上突然多了一抹刁蠻的氣性。
登時,明禕挪不開眼睛,她的女孩又回來了。
胡樓開始嘆氣,「胡家是這裡的大姓,兩三百戶人家呢,您這樣做,會激起群憤呢。」
聽著這麼一句話,顧錦瑟懟道:「胡主簿,你下來吧,我給你家明大人做主簿,我不會畏懼強權,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綁架縣丞是何等大事,你就這麼饒過去?哎呦喂,你的心可真大。那是你的族人,說得不好聽,你就是包庇親人,明大人都能罷免你的職位,另請旁人。」
「你這小娃娃怎麼那麼多話呢。」胡樓被說得面紅耳赤,上前就要推著顧掌柜去廚房,「去做你的麵條。」
明禕終於大方地笑了,眉眼彎彎,心軟的一塌糊塗,制止胡樓,「你若不去也可,明日回家種紅薯。」
胡樓為難了,憂心忡忡道:「我擔心事情會鬧大。」
明禕欲說話的,卻見女孩氣鼓鼓,便不說話了,等著對方說。
果然,女孩如冒氣的開口咕嘟咕嘟地說道:「他們先鬧事的,殺雞儆猴,你不懂嗎?你這回逮住人家的把柄還不動手?本朝律法何在,你是讀書人,熟讀律法,自己畏畏縮縮,如何面對百姓?」
「我學識鄙陋都知曉犯錯就該受到懲罰,你就這麼看著人家欺到頭上來,哎喲,你可真是大善人。」
胡樓一張臉憋成苦瓜臉,「前面幾位縣令也這麼想的,可惜鬧成了民變,不得不將人放了。」
顧錦瑟凝眸,這裡簡直都是土霸王,她看向明禕,對方正直勾勾地看著她,她好氣又好笑,叉腰對上明禕炙熱的目光:「你不要總看著我,再看挖你眼睛。」
胡樓被這兇狠的語氣嚇得心口一跳,連忙後退兩步,這位小顧掌柜可真兇呀。
明禕無辜被罵,淡淡地笑了,與胡樓說道:「去辦事,記住,帶上弓箭手。」
胡樓唉聲嘆氣地走了,臨走前不忘告訴小顧掌柜:「女孩子不可以太兇,不然男人不喜歡,嫁不出去。」
小顧掌柜朝他微微一笑:「胡主簿,吃麵條給錢了嗎?」
「你這女娃娃真是不能熱。」胡樓悔恨死了,自己這張嘴真是害死自己。
胡樓憋屈地付了錢,劉寡婦高興地喊了一句下回再來。
顧錦瑟回後院去梳洗,明禕也沒有洗臉,自然跟在她後面回去。
「你跟著我做什麼?」顧錦瑟停了下來,抬首在瞪著她:「回你的縣衙去。」
「我還沒漱口洗臉,我有些餓了。」明禕委屈極了。
顧錦瑟不理會她,喊了吞吞出來伺候,自己回屋去了。吞吞與明禕大眼瞪小眼,吞吞奇怪:「您怎麼又惹她了?」
「我只要活著,她就會不高興。」明禕深吸一口氣,虞夫人說過,當一個人看你不順眼的時候,呼吸重了也是錯。
吞吞噗嗤笑了出來,轉身去廚房提水給明禕梳洗,甚至狗腿地說了一句:「此地艱辛,姑娘給你準備了十幾套衣裳,你不如趁機洗洗,我給您去要衣裳?」
顧錦瑟的底都快被招搖吞吞露完了。
明禕難得的舒展眉眼,笑吟吟的答應了。
接著,狗腿的吞吞敲開了顧錦瑟的門要衣裳。
事情很順利,吞吞出來的時候抱了一整套衣裳,由里到外,連小衣都準備好了。不過小衣是櫻草色的,繡了一株牡丹花。
有些俗氣。
明禕奇怪,「你拿錯了?」
「沒有,我跟著姑娘去準備,都是粉色的,都是您的,十幾件呢。」吞吞擺擺手,自己怎麼可能會弄錯呢。
不會錯的。
明禕愣了下來,捏著柔軟的小衣,不由笑了過來,是報復。
赤裸裸的報復。
吞吞提了兩桶水進來,扭頭看了一眼:「您穿還是不穿?」
「粉色罷了。」明禕很快就接了,又看了一眼裙裳,鵝黃色百褶裙,仙氣飄飄。
她再度失笑,吞吞不解:「您笑什麼呢?」
「出去。」明禕斂住笑,將衣裳放下後,直接將人趕出去。
聒噪。
吞吞被趕走了,顧錦瑟恰好從屋裡出來,見到她提著水桶不覺皺眉,道:「她在這裡洗澡,誰給她洗衣服啊。」
晚上不洗澡,大清早洗澡,作的慌。
吞吞被問傻了,指指顧錦瑟又指指自己,咬牙說道:「招搖洗。」
顧錦瑟剜她一眼,「招搖拉麵,哪裡時間給她洗衣服,要麼你去洗要麼你一把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