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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道:「並無屍骨。」
顧錦瑟冷笑,聲音提高了幾分:「當年陛下親自收斂,怎麼會沒有屍骨,術大人,分明令侄女不願歸還。」
術至慌了,「真的沒有,她雖刁蠻,可也承認了此事,斷然不會不歸還的。」
顧錦瑟質問他:「她為何挖墳?必然是趁著明相不在而伺機侮辱趙大姑娘,怎麼會歸還呢。」
「這……」術至啞口無言。
「朕令人去查看,你二人先回去。」皇帝擺擺手,淡然自若地站起身,當著兩人的面走出大殿。
待陛下不見了,術至急忙解釋:「顧主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岳母的屍身是陛下收斂的,你若,屍骨去了何處?」顧錦瑟語氣晦深莫測。
術至倒吸了一口冷氣,稍微一想,渾身發麻,侄女這是撞上去了,他立即爬了起來,匆匆出宮。
顧錦瑟慢慢地走出大殿,冬夜寒風刺骨,她平靜地攏了攏袖口,陛下利用明相多年,不如就讓她利用一回。
走上馬車的時候,顧錦瑟凍得渾身僵硬,被招搖扶著登上馬車,握到手爐的那刻,她才感覺自己渾身溫暖了,呼吸幾息後,招搖詢問如何。
她都說了,招搖如何不知她的用意,冷笑兩聲,「主事,我以為您平日裡不管事,未曾想到您卻會用釜底抽薪之計。」
顧錦瑟並沒有居功自傲,回想方才陛下的神色,聽聞無屍骨的時候沒有震怒,按理來說,是該有幾分反應的。
這麼一想,就很奇怪,但是這些微表情不能判定他藏起了趙大姑娘的人或者屍骨。
藏起屍骨並無用處,難不成用屍骨來威脅明相嗎?
這點說不通,畢竟二十年前如何知曉二十年後的事情呢?
只能推測一點,陛下救活了趙大姑娘,並將她帶走了,或許可以解釋他為何防著明禕,又特別倚重。
最後的王牌是趙大姑娘。
顧錦瑟覺得瑟瑟發抖,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頰,心中顫得厲害。
回到顧府,月長姨娘已歇下了,明禕坐在月下,長睫凝結白霜,顧錦瑟上前一步,焦急道:「你這麼不回去呢?」
「賞月。」明禕幽幽說道。
顧錦瑟怕冷,卻還是在她身邊坐下,意味著她,慢悠悠地將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明禕笑笑,「你確實很聰明。」
借刀殺人。
很好。
她轉身看向善良的少女,少女反握住她的手,「明禕,我是不是聰明得過分?」
「是很過分,你大智若愚、看著憨厚,實則滿腹心計。」明禕笑言,容顏柔美,揚首看著今日的明月,月光皎潔,她說道:「今日的明月格外圓呢。」
顧錦瑟握著她冰冷的雙手,「明相,這件事,我來安排,必然會讓你滿意的。」
「你已經在安排了,很好。你很果斷,就是懶怠了些。」明禕彎彎唇角。
「有你嘛。」顧錦瑟舒了口氣,故意岔開話題,說道:「那個女神棍是你安排的嗎?」
「我很閒嗎?」明禕不滿。
顧錦瑟抿了抿唇角,看著她蒼白的面龐,拉著她進屋說話,「好啦好啦,我們振作起來,眼下,你多了一件事,要去尋母。」
聽起來很狗血,但身在其中,只會覺得驚悚。
二十年不過是一個數字,然而比她的年齡還大,更害怕。
兩人進屋後,圍著炭火吃晚飯,顧錦瑟提及皇帝的微表情,明禕始終沉默。
剛吃過飯,宮裡來人了,明禕只得穿上大氅,顧錦瑟將手爐塞給她,「注意哦。」
明禕捧著手爐,呼吸微頓,面對顧錦瑟溫暖的笑容,努力平復自己的氣息,臨走前,微微傾身,吻上了她的唇角。
顧錦瑟推開她,「說好的禁慾呢,嘖嘖嘖,我不撩你,你就熬不住了。」
「你……」明禕紅著臉踏進黑夜中。
顧錦瑟也沒有歇息,傳來招搖詢問外間的情況,一頓飯的功夫,外面都可以發生許多事情。
第一件事便是陛下召見永平侯,並沒有去拿術婧月。
第二件事是貴妃查了陛下常去的幾處殿宇,都沒有收穫,陛下不常出宮,就算出宮,去處都很明顯。
顧錦瑟忽而想起小說中的套路,問招搖:「宮裡有暗道嗎?或者陛下寢殿有暗室嗎?」
「這、屬下不知呀,這些都是皇室秘密,查不出來的。」招搖所學知識有限,莫說是她,就算是明相也回答不出來,她想起一人,「內侍長貼身跟著陛下,或許知曉。」
顧錦瑟卻說道:「他知道是一回事,甘願告訴你,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是陛下的心腹,豈可為旁人的馬前卒。」
招搖沒招了。
顧錦瑟累得不行,想起一人,問招搖:「顧錦桓呢?」
「後院關著呢,您放心,日日餵藥,走不了,他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敢闖進來,您說他是不是蠢?」招搖肆意嘲諷。
「他是被祖父灌輸了些你最棒你最厲害的思想,顧家沒他不行。」顧錦瑟笑了,「餘杭可來信了?」
「暫時沒有,我派人去接應吐吐,您放心,一有消息,我就會回您。」
「好了,你先去休息。」顧錦瑟吩咐招搖退下,自己去安歇。
明禕夜間沒有回來,歇在宮裡了。
顧錦瑟起了大早,剛穿戴好官袍準備去刑部上班,招搖跳了進來,悄悄說道:「術婧月死了,我放在永平侯府的探子侯爺回來後,見了世子,凌晨時分,婢女們就說世子夫人得了急診,後半夜大夫進門的時候,就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