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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伊小姐在夢裡很狂野吶。
秦步月正這麼想著,就聽眼前的小女孩甜甜喊道:「爸爸,我們在這兒!」
爸爸?
秦步月心思微動,轉身時看到了穿著白色襯衣的男子。
他長發鬆松束起,清俊的眉眼在烈日朝陽下也顯得冷冽疏離,眼尾輕輕一瞥,那道落在秦步月身上的視線,猶如冰尖。
秦步月頭皮發麻,一個深惡痛絕的名字浮上腦海——白千離。
第228章
見到白千離,秦步月很難收住自己的情緒,哪怕她不斷告訴自己,這是夢境,是白伊的夢。
白千離看向她的視線,猶如撕開了她一層層皮肉,直達那璀璨如朝陽的精神體。
不是夢!
他是真的傲慢!
秦步月心臟被攥緊,呼吸凝滯。
小白伊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搖了搖秦步月的手:「小伊姐姐,你怎麼了?」
秦步月一動都動不了,她連感應精神體的能力都沒有,包括小灰在內,都被死死壓制著。
她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連思緒都在混亂。
這是哪兒?
她是誰?
眼前的人……
「父親。」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僵硬、溫順。
不,眼前的人不是她的父親,他……他是……
是誰?
茫然湧上腦海,秦步月呆呆地站在原地,恍惚間,似乎有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覆蓋了思緒。
孤零零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的空洞,她看到了那一盞微弱的燈光,如同看到了啟明星,她快步跑過去,中途摔倒了,磕碰了,膝蓋流著血,手掌也擦破了皮,可她卻滿心歡喜,掙扎著爬起來,向著他跑過去。
男人身著雪白長衫,長發垂在耳畔,神態寡淡寧靜:「早點回家。」
秦步月張口:「我……」
男人抬手,輕輕撫摸著她手上的傷口,撫平了泥濘和污血:「拿著它,去做想做的事。」
一把鋒利的短劍落在秦步月掌心,它生得異常美麗,通體是溫潤的玉色,像美人的肌膚,細膩滑潤。
秦步月猛地回神,視線聚焦時哪裡還有白千離的身影。她低頭,看到了自己稚嫩的手掌,那裡放著一把玉色的短劍,劍柄沒有熟悉的紫藤綢緞,有的是雪白的,像冰花一樣冷凝刺手的紋路。
紫藤劍?
不是。
旁邊傳來了小白伊的聲音:「小伊姐姐,爸爸為什麼要給我們這個?」
秦步月看向了旁邊的小女孩,在她的手掌上也有一柄短劍,只是顏色不同,小白伊拿著的是一把通體純黑的短劍,黑得像凝聚了深夜的濃霧。
秦步月眉峰蹙了蹙,問向小白伊:「你叫什麼?」
小白伊眨了眨眼睛,錯愕道:「我是小月啊。」
「姓什麼?」
「姓白呀。」
「白月?」
「對呀,小伊姐姐你怎麼了?」
王伊之——白伊。
秦步月——白月。
詭異感鑽上心口,秦步月握著白色短劍的手微微顫抖著。
這裡是白伊的夢,夢是虛假的,可是秦步月有種強烈的真實感,傲慢真的來過,他一眼看穿了她。
他給她們兩把劍。
一把白色,一把黑色。
一個白天鵝,一個黑天鵝。
秦步月只覺腦中一陣尖銳的刺痛閃過,那一件件美麗的芭蕾舞裙,像活過來一般,空洞洞地向她裹挾而來。
「小伊姐姐,我們該做什麼?」
「爸爸讓我們做什麼?」
小白伊軟糯的聲音響在秦步月耳邊,讓她感到一陣煩躁——
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
拿著武器還能做什麼?
「戰鬥……」秦步月握緊了手中的白色短劍。
小白伊睜大眼:「可這裡是游……」
周圍的景象變了,她們明明身處歡樂的遊樂場,此時卻有著刺鼻的血腥氣撲鼻而來,旁邊色彩斑斕的跳樓機被鐵鏽覆蓋,嶄新的設備變得老舊,一個個閃爍著的小燈化作一隻只猩紅的眼珠,無序地亂轉著。
哐當一聲巨響。
升至高空的跳樓機在沒有任何緩衝的情況下筆直墜下,坐在上面的人瞬間被摔成了爛泥,血液炸開,還有濺飛的血肉,落在了秦步月和白伊那雪白的裙擺上。
小白伊放聲尖叫。
秦步月一把拉住她,將她護在懷裡。
不只是跳樓機,周圍的所有設備都像被抽走了時間般,從嶄新閃亮變得腐朽破舊,更加恐怖的是它們前一秒還在運行著,因為瞬間的老化,所有零件都出了故障,坐在上面的人無一例外都遭了殃。
可是上面的人也早死了,隨著老化的設備,他們早就變成了一具具腐爛的屍體。
過山車飛出軌道,徑直落在了秦步月面前,裡面坐滿了腐爛的屍體,它們被砸成了一地爛泥。
青青紫紫的爛肉流出了車廂,在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嗚咽聲中,它們聚攏到一起,拼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怪物。
五臟六腑胡亂的拼湊在胸前,頭部像縫壞的洋娃娃,鑲嵌在身體上的胳膊和腿像蜈蚣一樣。
似乎是看到了她們,它向著秦步月和白伊緩慢地走了過來。
秦步月試圖催動標籤,然而她連小灰都感應不到,精神體更像是被封印了一般,只能看到而無法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