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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步月蹙著眉,看向了評論和私信。
大多是從出版社那裡知道消息後,過來送祝福的,希望她早點康復,希望她好好養傷,也在期待著她的新書……
當然,也有不一樣的。
一條「真的假的啊,怎麼我追的作者要么姨媽要麼生病要麼手術要麼車禍」被頂上了熱評,下面是一股腦罵他的回覆。
秦步月沒多看,切到了私信。
她的讀者有很多年輕人,尤其是可愛的妹妹們,一個比一個甜,更有每天打卡的,看得出是牽腸掛肚了半個月。
秦步月心中微熱,那縈繞在思緒上的茫然,略微淡了些——她活了二十多年,最重要的事莫過於寫作,只要這事沒忘,也沒什麼更重要的了。
關了微博,秦步月又點開了社交APP,她的朋友都在網上,多是一起打遊戲的小夥伴。
「棄遊了?」
「怎么半個月沒上號了?」
秦步月手指動了動,卻怎麼也敲不下一個字——她沒法告訴讀者們,她醒了,身體康復後會繼續工作,更沒法告訴遊戲好友,什麼時候能再一起玩遊戲。
總覺得……
哪裡不對。
睡了半個月,忽然對什麼都提不起勁了。
這就是她的生活啊,工作、娛樂,攢到些小錢錢,希望能買下屬於自己的房子。
小庫留意到秦步月的失神:「小布?」
秦步月回神,看向她道:「小庫姐,你回去吧,不用在這陪著我了。」
小庫忙道:「那怎麼行,你一個人……」
秦步月笑了下:「已經麻煩你半個月了,真的很謝謝你……嗯,你回去歇歇,我醒了就沒事了,找個護工就行。」
小庫還想再說什麼,秦步月說道:「你家裡還有飛飛,他肯定想媽媽了。」
小庫今年二十八,有個三歲的兒子,她能放下家裡陪她這麼久……秦步月一萬分感激。
小庫頓了頓,實在是有些想兒子,再加上秦步月醒了,醫生也說沒事了,她道:「那明天找了護工,我再回去。」
秦步月:「下午你就回去,我已經聯繫好了。」她晃了晃手機。
小庫瞪她一眼:「……就你最麻利!」
下午護工來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姓楊,看著很和善。
小庫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項,被秦步月軟磨硬泡地「趕」回家了。小庫走了,秦步月嘴角落下,強撐著的笑容散去,她靠在床邊,恍惚著出神。
到底哪裡不對?
為什麼心這麼慌,這麼不安。
「秦小姐,小心壓著輸液管。」楊姨輕聲提醒她。
秦步月回神,看到自己右手手腕,壓住了輸液管,她轉動下手腕,楊姨忙將管子整理好。
秦步月怔住了,她盯著右手手腕,看著那陌生的灰色……胎記。
第158章
因為躺了十五天,她的手腕比之前還細瘦,蒼白的皮膚上灰色額外明顯,不算大,輪廓模糊,隱約像個心形。
讓秦步月詫異的是,它完全融在肌膚中,絕不是貼上去,更不是紋身,而是生來就待在那兒的胎記。
秦步月忍不住舉起手,湊近了看。
楊姨急了:「秦小姐,小心回血!」
她左手背上還有針頭,雖說是滯留針,不怕大幅度活動,也不能這樣高抬手。
秦步月放下了手。
楊姨道:「我也有個胎記,在手肘處。」她抬了下自己的手肘,那兒有塊淺褐色的胎記。
楊姨又道:「我們那兒的老人說,手腕……嗯,右手腕有胎記的孩子聰明多智,好學多成,是好寓意!」
秦步月笑了:「借您吉言。」
楊姨也含蓄地笑笑,沒再多說。
秦步月雖說沒再去看那個「胎記」,但總心神不寧。
她沒有胎記,渾身上下任何地方都沒有。
這是不可能記錯的,尤其是手腕這麼顯眼的地方。
一場車禍,怎麼還忽然多了個胎記?
秦步月想不通。
她轉頭看向窗外,望著對面陽台曬著的被褥,停在電線上的麻雀,和被盛夏熱風吹來的翠綠枝丫,空落落地出著神。
到底忘了什麼?
秦步月回憶著自己二十一歲的人生,六歲之前已經是一團模糊,之後在孤兒院輾轉了兩個家庭,最後靠著寫東西,自己養活自己。
乏善可陳,無所牽掛……
出了車禍後,還是小庫編輯來照顧她。
怎麼會這麼失望呢?
好像失去了至關重要的東西。
可是,她哪有什麼值得失去的。
昏昏沉沉間,秦步月靠在床上睡著了,楊姨小心地給她放低病床,沒有驚動她。
其實秦步月感受到了,只是她很累,沒有睜眼。她似乎睡著了,又似乎是清醒著,渾渾噩噩中,她隱約聽到了一些雜亂無章的聲音。
好像誰在哭,嗚嗚咽咽的,像個被拋棄的小孩子,可憐兮兮地躲在角落裡,畏懼著周圍的一切。
偶爾還夾雜著微弱的貓叫聲,聲音很低,有氣無力的,似乎累極了。
秦步月還看到了一抹燦爛的金光,光源處隱約有一卷……竹簡?
她只在影視作品中看過這東西,現實中壓根沒見過,怎麼會夢到。
混亂的夢境,毫無邏輯可言,秦步月甚至知道自己在做夢,她想要醒來時,忽地眼前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