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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博斐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材料工具上,她也湊了過來,托著腮看著他擺弄。
被她這樣看著,小孟博斐難免有些緊張,原本已經記熟的流程,現在又有些模糊了,尤其是最關鍵的溝通與喚醒,總拿不準度。
第一次溝通,他失敗了,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
她安安靜靜看著,沒提醒也沒有指導,只是在察覺到他的視線後,立刻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孟博斐頓時感覺到了滿滿的激勵,更加專注於手中的材料。
按理說沒有歸屬人格上很難感應到精神線的,他倆也是一個敢試,一個敢信,在契而不舍的嘗試下,足足兩個小時後小孟博斐做到了。
他滿目驚喜:「喚醒了!」
她眼中喜悅毫不掩飾:「嗯!你做到啦!」語氣中全是興奮,好像她自己做成了一件難事般,是渾身通透的暢快。
小孟博斐嚴肅道:「還有六個材料,我繼續……」
她不知疲倦為何物,也不覺得這樣看會枯燥,反倒興致勃勃:「繼續繼續。」
然而,小孟博斐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在喚醒了第二個後,額間沁出細汗,累得晃晃悠悠。
她這才發現:「你累了。」
小孟博斐:「沒……」
她:「累了要休息,明天再做。」
小孟博斐的確累了,但他不想離開藏書閣:「時間還早,我還可以繼續。」
她一語道破:「你怕我離開?」
小孟博斐:「……」
她又笑了:「不會的,我沒地方可去,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小孟博斐聽得心一揪:「你……沒有家了嗎?」
她:「家?」
小孟博斐接受過系統的人格修行,一本正經地對她說:「對於人格修者來說,家是很重要的存在,有家才有家人,家人是唯一的燈塔。」
她又不懂了:「燈塔?」
小孟博斐也不算太小了,很多事都知道,比如沒有家的孤兒,他雖說有爸爸也有媽媽,但時常覺得自己和他們沒什麼區別。
她這樣子,明顯是沒有家的。
她估計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是什麼樣子。
小孟博斐看向她:「以後我做你的家人。」
她也不問那麼多,全憑心思:「好啊。」
小孟博斐又問她:「你多大了?」
她搖搖頭:「不知道。」
小孟博斐:「那你記得自己的生日嗎?」
她又搖了搖頭。
小孟博斐想起一個日子,他聲音很輕:「九月二十八日。」
她:「這是我的生日嗎?」
小孟博斐臉頰緋紅,甚至染到了眼尾,他磕磕絆絆道:「你要是不記得生日了,可以把這天,當、當作生日。」
她:「好啊,那就這天吧!」
她沒問為什麼,問了小孟博斐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三年前的九月二十八日,她憑空出現在他面前。
她果然沒走。
第二天,小孟博斐來到藏書閣,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依舊坐在那兒,安靜得像個瓷娃娃,好像隨著他的離開,她就再沒挪動過位置。
小孟博斐一出現,她立馬像被注入了靈魂一般,「活」了過來:「孟博斐!」
小孟博斐來得夠早了,現在才早上六點,他剛吃了早飯,可他還是覺得太晚了,不過他沒法更早了。
「你餓嗎?」
「餓……」
「想吃什麼,我帶了很多吃的。」他裝了一些在【包羅萬象】,就是為了拿給她吃。
她笑眯眯的:「不知道。」
小孟博斐習慣了她的特別,也跟著笑了:「那你都嘗嘗。」
她並不需要吃東西,然而在小孟博斐的照顧下,她學會了吃東西,並且深深愛上了巧克力甜筒。
小孟博斐從不吃這個,只是想讓她多嘗些東西,所以把能拿到的都帶來一份,任她挑選。
她喜歡吃巧克力甜筒。
小孟博斐卻不敢讓她多吃。
她不樂意了,轉過身去不理他。
小孟博斐和她說半天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她:「我這個身體很好用,怎麼都不會壞掉。」
小孟博斐一直把她當成人,而人的身體是脆弱的,他認真告訴她:「吃多了會生病,生病會很難受,不過你身體素質比別人好,也許不會生病,但也不能多吃。」
她困惑道:「為什麼?」
小孟博斐:「情緒也會生病的。」
她搖搖頭:「不懂。」
小孟博斐:「真正喜歡的話,要懂得克制,否則會過猶不及。」
這話觸動了她腦中那浩瀚如星海的「文明」,她明白了:「貪婪的結局是一無所有。」
小孟博斐驀地感到一陣寒意,好像聽到了什麼很恐怖的事。
她口中的貪婪,似乎不只是「貪婪」。
不過,小孟博斐現在的「閱歷」太淺了,他並沒有深想,而是純粹且真誠地錨定著她的「人性」。
她是人,他的家人。
一晃半個月。
小孟博斐這陣子別提多開心了,每天早晨能和媽媽一起用早餐,之後去藏書閣找她。
他們總有說不完的話,總有聊不完的天,偶爾也會一起看書,她懂得非常多,又好像什麼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