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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步月不知道「神性」是怎樣的,但她知道了「人格」。
孟博斐在鞏固自己的「人格」!
這是很抽象化的東西,但在人格修者眼裡,又是可以具象化的,那就是——人格場。
【自省】不具備人格場。
唯有【堅定】,是孟博斐超越於「人間世」的「自我」。
值得慶幸的是,孟博斐的人格修行之路紮實且牢固。哪怕之前的他只有四階,可他所領悟的【堅定】臻於至善。
這份獨屬於他的【堅定】,是他與「人間世」對抗的力量。
當然,「人間世」不會放任他加固自我,祂在不斷腐蝕他的【堅定】。
大部分時間,人格場中孟博斐是「虛假」的,他被孟博遠和秦步月重塑過的,是一個擁有著【飛龍在天】,沒有遭遇背叛的孟院長。
直到一個契機,一個轉折點,觸動了他。
契機是「秦步月的迷失」。
醫院這個迷失場,不是孟博斐的,更不是孟博遠的,而是秦步月的。
孟博斐重回病房時,看到的是在異變邊緣的秦步月,那時的秦步月所看到的醫院已經和別人不同:血腥的腹腔,濕滑的食道,巨大的心臟……
這是迷失的先兆。
分裂的兩個秦步月,註定會迷失。
孟博斐感受到秦步月的危險,反而慢慢甦醒了,他用【飛龍在天】壓制著秦步月的異變,帶著她去尋找源頭。
那時的孟博斐依舊不認得秦步月,只是在憑本能保護她。
迷失的早期是可逆的,不過這需要迷失者有強大的精神力,且沒有意識到自己迷失了。
孟博斐帶她來到了醫院三層,見到了另一個秦步月。
也正是這一刻,孟博斐徹底甦醒——
這哪裡是迷失場,分明是人格場。
是孟博遠和秦步月的人格場。
他們融納了【堅定】。
顯而易見,秦步月的【堅定】異常兇險。
她在進入人格場時,分裂出了兩個自己,一個是普通人,一個是先行者,這是秦步月內心最深處的猶疑。
做普通人,還是先行者。
要安靜平淡的生活,還是無休止的戰鬥。
化作「人間世」,與秦步月對峙的「孟博斐」是孟博遠的那枚【堅定】,當孟博遠跨過深淵的那一刻,白色六翼潰散,這幫助了孟博斐,讓他有了更多的行動力。
出現在秦步月心底,用著會長的聲音,蠱惑她沉淪的是秦步月融納的那枚【堅定】,這是誰都聽不見,只屬於秦步月的秘密。
她渴望平靜的生活,懷念在海哲的愜意舒適。
她質疑自己,否定自己,想通過殺死那個「強大」的自己,來縮回殼子,做個一無所知的普通人。
【堅定】贏了,它壓垮了疲憊不堪的秦步月。
孟博斐聽不到她的心聲,但能感受到她的情緒,能體會到她的渴望——他支持她的選擇,唯獨不該否定自己。
選擇沒有對錯,因為達成志向的路有千萬條。
只有一點是不行的,那就是「殺死」自己。
因為孟小六跨過了自己的深淵,人格場的孟博斐有了更多的行動力,白色羽翼散掉的那一刻,他接住了這枚射向「心臟」的子彈。
這個無解的人格場。
他助她解開。
想到這,秦步月眼眶泛紅,她不再質疑,不再猶豫,真切地看到了自己的「志」,看清自己的路。
哪有絕對的平靜,哪有徹底的安逸。
不過是有人在負重前行。
她渴望平靜安定,渴望愜意舒適,而達成這個「志向」的先決條件是,找回她的「家人」!
掙脫了人格場的束縛,秦步月的心中明亮透徹,她恢復了沉著冷靜,讀懂了孟博斐的暗示。
抓住最後的時間,秦步月趕在和孟博遠分開前,快速說道:
「阿遠,你不要來墮落綠洲,留在命運之鐘,那裡是『哲學家』的大本營,那裡有更多的【堅定】,你要儘可能……最大可能地……讓會長先生認識的人,融納【堅定】!」
墮落綠洲只有她和小顏,可命運之鐘有顏禾姐姐有陳羨於,更有很多孟家子弟。
每一個【堅定】都能給身處人格場的孟博斐,帶去更多的「行動力」。
秦步月和孟博遠也在「碎裂」中,她相信他能想明白:「我們一起守護會長先生的【堅定】,這是他與『人間世』抗衡的底氣。」
第169章
秦步月出了人格場,醒來時恍惚了半天,有種「穿越」的混亂感。
她明明在人格場的醫院中,過了十多個小時,在避難巢卻似乎只是淺眠了一會兒。
睜眼是木質的房梁,空氣中瀰漫著荒原特有的氣息,一種腐朽破敗的枯木味道。屋裡安安靜靜,小顏和小狼都守在門外,等著她回來。
人回來了,心似乎還在人格場。
果然只有經歷過,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格修者選擇一睡不醒,迷失在人格場。
真實與虛假,哪有那麼分明的界限。
秦步月回憶著自己剛入人格場的狀態:忘記了標籤世界的她,好像穿回去了一般,一場車禍,昏迷半月,醒來時看到了小庫編輯。
她感受不到絲毫虛假。
即便沒有失去記憶,也會被嚴重誤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