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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閉眼!
避免與赤直視。
至於背後的呼喚,她不是赤,本就不該回應!
在這樣一個危險地域,閉上眼是很危險的舉動,秦步月第一時間展開了精神視野,她沒含糊,直接連接小灰。
灰線無聲擴散,她「看」到了和肉眼截然不同的畫面。
哪有什麼朗朗晴空,哪有什麼樹影婆娑,哪有什麼炊煙渺渺,她看到了讓人頭暈目眩的黑色、紅色的精神絲線。
就像一個精神病人的塗鴉,混亂、無序、癲狂,有著極強的精神污染。她眉心傳來尖銳的刺痛,不得不收縮了視野範圍。
周圍沒有其他精神體,車祖生他們去哪兒了?
難道這是個陷阱?
她從一開始就暴露了?
車祖生把她騙進《干將莫邪》,想用B級遺蹟殺了她?
無數念頭一閃而過,秦步月穩住了思緒,專注於當下。
活下去!
秦步月的精神視野勉強維持在了一米見方,這是她能抵禦的最大範圍,再遠的話,如洶湧海浪般的黑色絲線要將她裹挾進無序的洪流。
她的身後,隱隱有黑紅的絲線,起初的數量極少,像一根根滴著血的髮絲,慢慢蔓延過來,而後突地一下,一巨大的,足足有近十米高的龐然大物出現在她的精神視野邊緣。
刺痛從眉心傳至太陽穴,秦步月無力思考。
關掉精神視野?
不行,直覺告訴她,關了更危險。
它似乎是一隻眼睛,由錯亂無序的黑色絲線密密麻麻纏繞而成的巨大眼睛,瞳孔是一片血紅的絲線,紅線像一條條細蟲,纏繞、涌動。
秦步月忍著尖銳的刺痛和心底的驚悚,從涌動的黑線、紅線間隱隱看到了兩個字,這感覺就像從色盲測試紙上辨認數字般,要非常專注才能看到那若隱若現的兩個字——莫邪。
它真的是莫邪!
溫和的女聲再度響起,依舊是滿滿的慈愛:「好孩子,天黑後風涼,快隨娘回家。」
秦步月哪敢動,她至今都不知道赤在哪兒,更不敢用精神視野去尋找。
神諭是人格修者用生命總結的。
都是四階、五階的修者了,哪怕是【外傾】型不擅長精神系的人格,也能開出精神視野。
這裡的不可直視,一定包括了精神視野。
想到這秦步月很是後怕,她最初開的精神視野不算直視,赤一定旁邊,而她沒有違抗神諭,說明了「掃視」和「直視」的區別。
但她不敢去找赤,找這個動作一定屬於「直視」,在她找到赤的那一刻,沒準就被污染成怪物了。
莫邪性格極好,是位十分耐心的母親,它輕嘆口氣:「好吧,你再玩會兒,娘先回去做飯,最多倆刻鐘,你必須回家哦。」
依舊沒人回應。
秦步月是絕不可能回應的,而那位不知道在哪兒的赤,居然也一聲不吭。
莫邪似乎有些失落,又輕嘆口氣後,它緩慢蠕動著龐大的身體,向著前方的村莊走了過去。
它靠近秦步月時,紅色的瞳孔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有絲絲縷縷的黑色絲線,像一根根濕漉漉的頭髮絲,黏在了秦步月的身上。
秦步月頓時有種被蛇信子觸碰的濕滑感,寒毛倒豎。
莫邪沒有停留,走出了秦步月的精神視野。
秦步月沒有放鬆警惕,她不知道赤在哪兒,生怕自己一睜開眼,和他直視。莫邪的精神體太恐怖了,身為「火種」的她,和它一比,小得可憐。
那巨大的莫邪從她身邊蠕動而過時,她感受到了巨物恐懼。
毫無反擊之力。
一旦交手,她必死無疑。
來到這個世界後,秦步月似乎是第一次直面真正意義上的「污染」。
哪怕面對七惡情,也沒有帶給她這樣的壓迫力。
兵聖的半部聖書,乃至奉獻家的伴聖標籤「穀神降」,都沒有讓她有這樣的脫力感。
無力,無能。
渺小的自己擋不住滔天的洪水。
「外鄉人。」一個清脆的少年聲音響起。
秦步月心跳都沒了半拍。
少年似乎知道她在怕什麼:「沒事的,我蒙住了眼睛,不會傷到你。」
秦步月心如擂鼓,她知道少年是誰了——
赤。
干將和莫邪的兒子,為了報仇不惜砍下自己腦袋的赤。
秦步月想想莫邪的樣子,哪敢相信赤?
別說這個B級遺蹟了,秦步月在以前的迷失場,也不是沒遇到過善於蠱惑人心的標籤。
標籤……
秦步月忽地有些好奇,古籍中也有標籤嗎?
莫邪和赤,算是標籤嗎?
少年道:「你可以試一下,我真的蒙著眼睛。」
說著,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秦步月的手。
因為他並不強制,秦步月沒感受到危險,小灰也沒有任何警示,所以她忍著不適,輕輕觸碰了他略顯粗糙的面龐,而後是蒙著眼睛的麻布。
秦步月沒急著睜眼,她控制著自己的精神視野,不去看他:「為什麼?」
神諭說不可回應莫邪,但沒說不可以和赤交談。秦步月需要一定的信息,冒險開口詢問。
少年赤顯然知道她在問什麼,他聲音略顯低落,似是陷入到回憶中:「我復仇了,殺了暴戾的楚王,和敖叔一起被葬在了三王冢,然而鐵神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