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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形容的白,不是清晨濃霧,也不是身處白色的空間,而是像世界都被清空了一般,白得讓人不安。
秦步月隱約看到了一個人,望進了他深邃悠遠的眸中,看到他清清淡淡地笑了下,眼尾泛著薄薄的紅暈。
誰?
秦步月猛地睜開眼,哪還有什麼白色空間,哪還有什麼人。
楊姨聽到動靜,趕忙看過來:「怎麼了,秦小姐?」
秦步月緩了緩:「沒事。」
楊姨試探著問她:「要不要喝點水?」
秦步月:「好。」
喝了幾口熱水後,秦步月的情緒穩定很多,她索性不睡了,拿起手機,打開了備忘錄。
秦步月不會畫畫,但是她有著不錯的文字描述能力。她略作回憶後,將夢中看到的記了下來。
白色的空間,陌生的人……
倒是個不錯的設定。
秦步月把這個備忘歸類到了「人物」文件夾。
睡不著了,秦步月索性打開了閱讀APP,隨意找了本小說看,她總集中不了精神,一會兒就走神,看了半小時都沒記住主人公叫什麼。
果然還是撞到腦袋了吧。
秦步月覺得自己有點車禍後遺症。
忽地,病房門開了,一個年輕護士把病房門全部敞開,走進來道:「楊姨,椅子挪一下,來新病號了。」
楊姨是這邊的老護工,她知道護士們要把空床推出去,再把病號推進來。
這邊是外科,大多是不方便行動的,躺著進來的不在少數。
楊姨不僅挪開椅子,更是麻利地幫護士把秦步月左側的空床推了出去。秦步月原本待的是個雙人病房,只是之前的康復出院,暫時還沒新的病號進來。
沒一會兒,兩個護士推著一張病床,放到了秦步月的左側,她雖說動彈不得,但扭扭頭是沒問題的。
秦步月本就無聊,這會兒好奇地看過來,看看新病友。
醫院的單人床是固定尺寸,怎麼也有兩米長的樣子,秦步月睡在上面挺寬敞,可對面同款床上,被綁成粽子的男人,也就勉強躺下的樣子,要不是他受傷太重,估計得曲著腿。
好高啊!
秦步月有點羨慕。
護士們忙忙碌碌,搬進來一大堆設備,估計是心臟監護什麼的,看來這位病友傷得不輕。
透過縫隙,秦步月看到了他的臉。
他身上綁得像粽子,頭部倒是還好,乾淨利落的寸頭,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劍眉深眸,鼻樑高挺,薄唇緊抿著……這面相,一看就性格剛硬。
秦步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護士小姐察覺到了,打趣她:「是不是很帥?」
秦步月下意識應了聲:「嗯。」
護士小姐是位三十多歲的已婚大姐姐,她知道秦步月的情況。
護士站的人都很心疼她,這會兒看她醒了,精神也不錯,故意逗她:「沒準你們是同學?」
秦步月:「……」
護士小姐把病號的名片放到了床頭,說道:「孟博遠,20歲。」她又對秦步月眨眨眼:「是學弟。」
秦步月被逗得不好意思出聲了。
她盯著病友看,和他帥不帥沒關係,只是覺得面熟。
說不上來的熟悉感,明明記憶里沒有這個人,但看到的那瞬間,好像是認識的。
秦步月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護士小姐神態嚴肅,認真道:「火災,他衝進去救了在陽台哭的小女孩,直接從三樓跳了下來。」
秦步月倒吸口氣:「三樓?」
護士小姐:「他看準了二樓和三樓都有棚子,擋了兩次下墜力,只是他將女孩護在懷裡,自己後背落地,摔得很重。」
秦步月聽得心驚肉跳的:「真厲害……」
這看起來性格冷硬的男生,內里居然這樣柔軟。
護士小姐又道:「這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是兩條命,還是要冷靜面對,等消防員趕到,不要自己貿然行動。」
秦步月點點頭。
護士姐姐說得對,這是現代社會的大眾共識,秦步月向來認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次心裡竟冒出點小泡泡——如果沒有消防員呢。
怎麼可能!
她真覺得自己腦袋被撞壞了!
新病友昏迷了很久,秦步月看不進去小說,等護士姐姐出去後,索性無所顧忌地盯著他看。
孟博遠?
沒聽過的名字,但挺耳熟的。
這名字也不算大眾了,自己也沒在任何地方看到過,怎麼就這麼熟悉呢?
楊姨看到她的吊水很滿,一時半會兒滴不完,起身道:「秦小姐,我去打些熱水。」
秦步月點點頭:「嗯,好。」
楊姨剛關門出去,新病友唰地睜開眼,更誇張的是,他居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秦步月被他嚇了一跳,差點沒驚呼出聲。
他裹得跟個粽子似的,這樣大動靜地坐起來,猶如「詐屍」。好在他還知道痛,眉峰緊蹙著,雖說沒發出聲音,但看得出是狠狠扯到傷口了。
秦步月正要開口,就見對方扯掉了身上的心臟監控,甚至要去拔掉手背上的針頭。
「別亂來!」
秦步月著急出聲,她趕緊摁了手邊的鈴,讓護士們過來看看,這「粽子」在發什麼瘋。
孟博遠明顯身體一僵,他知道身邊有人,只是壓根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