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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解決。」
「把自己摔成粽子?」
「……」
「醫院的晚上不太平,四號床的女孩是很強的情緒源,你守在這裡。」
「我可以去……」
「守著她。」
第162章
孟博遠很煩這個人格場,這裡發生的都是他壓根不會做,甚至都不會去想的事。
然而,這裡的秦步月和孟博斐都是不存在的,是假的,他們的一切行為,是他的內心投射。
該死的人格場,該死的【堅定】。
孟博遠對人格場的了解,遠超普通先行者,他身處其中後,更是清晰感受到了其中的兇險。
這是虛假的,又是真實的。
虛假是因為並不存在這樣一個世界,並不存在這樣的秦步月和孟博斐,逝去的人不會復活,發生的事無法扭轉,已經降臨的災難,即便撫平了也是滿地蒼夷。
然而,他們又如此真實。
他們源自他的潛意識,是從他主觀感受上提取的真實,是足以壓倒虛假的真實。
就像身處夢中的人,哪怕再荒謬再沒有邏輯,在夢中人心裡,也無比真實。
孟博遠不會相信這兩個假人,可他心中毫無疑問地有了個小火苗——倘若這是真的呢,倘若在這個世界,他們真實存在呢。
現實中,秦步月被擊殺,孟博斐被污染。
而這裡,秦步月只是受了傷,好生生躺在他旁邊,孟博斐也依舊是那個優秀到耀眼的孟三。
客觀上的虛假。
主觀上的真實。
一旦沉淪,必定迷失。
不!
孟博遠不會輸給一個四階標籤,不會輸給一枚【堅定】。
他知道【堅定】在搞混水。
這是他和它的戰爭,也是雙方的考驗。
想要融納【堅定】,必須得找到它,同時也得讓它認可。
在人格修行的路上,人和標籤的關係非常複雜。
是戰鬥,是競爭,彼此也缺一不可。
面對【堅定】,孟博遠不會輸!
人格場中也有情緒場,孟博遠剛進入時就遇到了,那場大火就是一枚具象標籤製造的災難,他衝進去救了還活著的小男孩,想要召喚【飛龍在天】時,發現它不見了。
這不是【堅定】能做到的,而是孟博遠的執念——融納了本該屬於孟博斐的【飛龍在天】,是他始終無法釋懷的事。
所以這個人格場中,他沒了【飛龍在天】。
沒了【飛龍在天】,孟博遠身上就一個標籤都沒有,更讓他詫異的是,在這個人格場中,他無法感受精神體。
好在他的體魄還在,仗著多年訓練和累積的戰鬥經驗,他找准了起跳點,憑著層層篷布的阻攔,安全落地。
醫院向來是情緒場的重災區,孟博斐會出現在這裡很正常。
尤其是晚上,人們都陷入夢鄉後,更容易積攢情緒,一旦到了某個臨界值,就會有標籤誕生,而出現在這裡的標籤,往往戰力驚人。
這都是先行者的基本常識,孟博遠一清二楚,同時也帶到了人格場中。
當然了,幾乎所有人格場之中,都必然會有「情緒場」。
對於先行者來說,情緒場是修行路上一定會遇到的,是極其重要的經歷,是烙在了精神上的沉重印記。
醫院中,秦步月和孟博斐……
孟博遠想到了他初到海城時,遇到的社區醫院情緒場。
孟博斐說秦步月是很強的情緒源,然而孟博遠知道,他自己才是。
這個人格場衍生自他的精神,其中的具象標籤大概率出自【堅定】。
堅定有正面的含義,也有反面的。
比如偏執。
孟博遠想離開病房,不只是為了去和標籤戰鬥,更是真正意義上保護秦步月。
保護……
孟博遠自嘲地彎了下嘴角:保護一個假人。
秦步月睡得迷迷瞪瞪,她應該是睡著了,又好像壓根沒睡。她斷斷續續聽到兄弟倆的對話,每個字都懂,湊一起又一片茫然。
尤其是孟院長後面的那句話——四號床女孩是很強的情緒源。
她在四號床,說的是她嗎?
情緒源是什麼意思,夜晚的醫院為什麼不太平?
看多了恐怖作品,秦步月半夢半醒間都在膽戰心驚。
不會吧……
二十一世紀,人類都要衝出地球,走向外太空了,總不會還有怪力亂神吧!
好巧不巧的,秦步月耳邊又出現了那「嗚嗚嗚」的哭聲,還有半死不活的喵喵叫,外加金燦燦的竹簡和一支位於高處,俯視眾生的筆。
空蕩蕩的漆黑空間,本該有點什麼的地方,是一團漆黑。
秦步月感覺到了強烈的違和感——她似乎是會飛的,但又沒底氣去飛,怕一騰空,先摔死。
咚地一聲巨響,秦步月唰地睜開眼。
她急忙看向三號床的床尾處,那裡空空如也,彈簧床壓根沒展開。
孟院長呢?
她又快速看向三號床,發現床上也沒人了,傷得那樣重的孟博遠,連下床都成問題的人,去哪兒了?
秦步月又看向了自己的床尾處,楊姨睡在那兒,睡得很沉,那樣一聲巨響都沒能驚醒她。
燥熱的盛夏夜晚,竟像一腳踏入深冬一般,陰寒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