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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個全程的黎千棲開口了,他嗤笑一聲:「這坑太大了,傻子才跳,秦步月你腦子這麼好使……」
不等他說完,秦步月已經開口:「帶我去繭房。」
黎千棲:「?」
陸暝眼中明顯一亮,聲音微顫:「請來這邊。」
黎千棲回神,爆了句粗口:「什麼玩意,秦步月你瘋了啊,這又不是命運之鐘,睡死的人里沒有你的燈塔,我也進不去那鬼地方,你他媽要是爆死在……」
秦步月回頭對黎千棲說:「放心,我不會死。」
黎千棲:「……」
誰管你的死活,他就是想吃個人,怎麼就這麼難!
黎千棲說得那些,秦步月當然知道,雖說她挽回了「時間」,但也沒有因此而把自己當成「救世主」。
她懷念的只有那個小小的海島,記掛的也只有那些人。
是輕輕鬆鬆就能數過來,卻把她遺忘了的,她所在乎的人。
神之戰,法則之爭,乃至數十億人的生命……
秦步月不覺得自己能背負,只是她身上的枷鎖屬於「命運」,而打破「命運」的線索在「規則」。
她不想再被奪走了,既然怎樣都避不開,那就不再逃避,無畏地直面一切。
時至今日,她還有什麼可失去的?
被在乎的人遺忘,她只剩自己。
哪怕博回一人,也是賺的。
孟博斐許久沒回北城,自從去了海城,他連除夕夜都沒有回過孟家。
但這次,他得回去。
身為命運十二哲,孟家的十階亞聖突然暴斃。
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人襲擊,孟修巽在2023年03月19日凌晨二十分,於北城的家中,身隕。
孟家給出的通告是,孟修巽在融納「繼絕世」這枚哲學家的伴聖標籤時,迷失自我,精神體爆裂而亡。
這是人格修者的必經之路,位階越高越兇險,從步入第一個人格場起,註定了要麼封聖要麼迷失。
所有人都信了,但是孟博斐不相信孟修巽會在這個時候融納「繼絕世」。
這不符合邏輯,海城事變雖說中途夭折,「人間世」依舊被穩穩鎮壓在海城,王家也被全部關押在北城監獄,但「命運」依舊動盪。
命運之鐘在試圖肢解傲慢,這種時刻身為亞聖的孟修巽怎麼可能會冒冒然融納「繼絕世」。
一枚可控的伴聖標籤,對命運之鐘的價值遠高於一位真正的聖人。
且不提孟修巽根本不可能融納成功,即便真有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命運」也不會允許。
註定的失敗,為什麼要去送死?
孟博斐沒辦法將已知的信息串聯。
他無論怎麼推導,眼下的結果都和邏輯斷層了。
除非,孟修巽的隕落另有原因。
究竟什麼原因,能讓一位亞聖輕易身隕?
遺忘了什麼的感覺再度衝上腦海,孟博斐揉了揉太陽穴,收回了龐雜的思緒。
葬禮舉辦得莊嚴隆重。
孟博遠在靈堂前跪了三天三夜。
孟博斐陪在他身邊,守到了第三天。
葬禮結束,孟博遠啞著嗓子問孟博斐:「三哥,我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孟博斐瞳孔微縮。
孟博遠看向了孟博斐:「……和父親的死有關。」
孟博斐眼睫微垂,拍拍他肩膀:「死亡不是終點,要相信自己的父親。」
孟博遠話到嘴邊,又生生咬在了齒間,他低聲道:「嗯。」
父親的突然辭世,讓孟博遠一夜長大。
他知道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哪怕有著重重疑惑,很多事也不能宣之於口。
命運在上,他們不過螻蟻。
孟博斐沒有去見自己的父親,他去了北城監獄
王伊之被關在戒備森嚴的北城監獄,孟博斐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這份探望申請足足等了小半年,才被層層審批下來。
北城監獄建在空中,依附了兩枚凝聚度極高的標籤【空中樓閣】和【海市蜃樓】。
沒有特定的權限,連【空中樓閣】的位置都無法確認,更不要提還有【海市蜃樓】這枚極具迷惑性的幻象標籤。
孟博斐經過了重重檢查,身上除了件單薄的襯衣和長褲,都被留在了外面,包括他的「支點」和鑲嵌在上面的標籤。
王伊之是他的親妹妹,他會被這樣嚴格檢查,在情理之中。
探視室戒備森嚴,雪白的屋子布滿了監視的標籤,哪怕不開精神視野,都能感受到那密密麻麻的水藍絲線。
毫不誇張地說,這一刻的孟博斐,感受到了「命運」的注視。
他坐到了這邊唯一的椅子上,看著透明到恍如無物的玻璃窗。
咔噠一聲,門開了。
兩位七階賢者架著一位身形瘦削的單薄少女走了進來。
第264章
王家襲擊海城,殺了無數普通人,尤其是海踐和海追先行者的親屬。
他們屠殺的不僅是至親,而是一切被定義為「燈塔」的存在——血緣至親,養父養母,甚至是靈魂摯友。
王伊之帶人圍攻海哲時,【桃李滿天下】已經搖搖欲墜,【萬家燈火】也只剩下最後的燈塔……
而這也驚動了北城、東城的命運高層,他們在趕來的路上。
白千離的死,宣告了計劃的失敗,王家試圖撤離到綠洲,持有人間權杖的孟博斐把他們留在了海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