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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雜的「命運」,錯綜的「命運」,從落筆就註定,卻又無法窺探全貌的「命運」。
李嘉擇睜開了眼,看向了秦步月。
兩人對視,空氣凝固。
秦步月一動未動,她面對的不是一雙眼睛,而是那巨大的翠綠葉子上無窮無盡的「眼睛」,它們都在審視著她。
秦步月並沒被攝住,反而泰然自若道:「好久不見。」
李嘉擇彎唇,笑容如沐春風:「的確是好久不見。」
秦步月心一沉,眼前的不再是黃天化,可似乎也不是李嘉擇。
不,他就是李嘉擇!
秦步月:「李嘉擇,很抱歉,我沒能照顧好簡俏。」兩人最後一次聯繫,李嘉擇拜託她照顧簡俏。
她不等李嘉擇出聲,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簡俏現在很好,上次我在人格場遇到了孟博遠,他有和我說樂土的情況。」
秦步月其實在【靈活】的人格場也遇到了簡俏,但那是另一個時空的簡俏,也是四年前的簡俏,她活著並不能代表什麼。
秦步月融納【堅定】是有概率遇到孟博遠的,這話的可信度更高。
哪知她說了這許多,李嘉擇依舊是彎著嘴角,眼中儘是笑意,神態間全是戲謔:「別費功夫了,我是『笑容』李嘉擇。」
秦步月:「你是李嘉擇!」
「笑容」李嘉擇慢悠悠道:「沒想到我們還有這樣淵源,說起來……我並不暗戀簡俏,我當時只是看你過得苦,想讓你更有尊嚴的收下那些功勳。」
秦步月:「……」
「笑容」李嘉擇輕嘆口氣,望著秦步月道:「我喜歡的是你。」
秦步月太了解這些標籤了,他們吞噬了容器的記憶,就認為自己是人了,可其實性情偏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某種意義上,「無私」紅落玥又何嘗不是為了「愛人」而不擇手段。
秦步月不想放棄李嘉擇,她又道:「你介紹的小天才,他做的暴雨梨花針非常好用,如果不是它,集訓地會死更多人,雖然你不在海城,但你救了很多人。」
海城的災難,李嘉擇還真在無形中出了很大力。
要不是他找秦步月去內測虛擬場,她也不會遇到孟博遠和宋家兩兄弟,那他們也就不會前往海城,去到集訓地。
不說三人在集訓地幫了大忙,單單是後續孟家和宋家能更快趕到,已經將損失降到了最低。
會長先生收住了【白日夢】,帶著七情離開,是因為命運高層及時趕到了,如果沒有他們的後續支援,「人間世」沒準會再度釋放【白日夢】,到時候會長先生還有精力再收一次嗎?
秦步月說這些,是為了喚醒李嘉擇,讓他記起命運之鐘,感應到來自樂土的他者凝視。
「笑容」李嘉擇沒有絲毫變化,他依舊彎著眼睛,好整以暇地看著秦步月:「其實,我也喜歡你。」
秦步月恨不能給他一拳。
她果然討厭「笑容」,討厭這笑眯眯的壞傢伙!
為了大明星,她壓住了怒火,將腦中關於「笑容」的一切都剔除,專心想著李嘉擇。
想著還能做些什麼。
「笑容」李嘉擇溫聲道:「好了,我是李嘉擇,李嘉擇是我,融納七情後,性情上總會有些變化,不用那麼較真。」
秦步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笑容」李嘉擇也看著她,溫情脈脈地看著她:「你告訴我,要怎麼定義一個人是誰?身體、記憶還是性格?你確定可以用性格來定義一個人?這麼善變的生物,哪有什麼固定的性格。」
「難道你最初就是現在的性格?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膽小謹慎,像只強裝冷靜但毛髮炸起的小倉鼠,可現在的你呢?」
他輕嘆那口氣,幽幽道:「哪有丁點以前的模樣,別說融納七情標籤,一些巨大變故都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你經歷了海城事變,性格不也翻天覆地了?」
「笑容」李嘉擇望進她眼中,問道:「現在的你,就不是秦步月了嗎?」
秦步月精神體上的【堅定】閃爍,她盯向了李嘉擇:「我自始至終都沒改變,我的信念始終如一。」
末了,她又問道:「李嘉擇,你還記得自己的信念嗎?」
這話讓「笑容」蹙了蹙眉,他眼中神采晃了晃,秦步月留意到了,只可惜她對李嘉擇、對李家的了解很淺,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忽地,她手腕上的【寧為玉碎】晃動了一下,這感覺很神奇,但它的確晃了一下。
【寧為玉碎】是一枚翡翠鐲子,是李家為子孫準備的保命標籤!
秦步月反應極快,她趁著李嘉擇的些許恍惚,將翡翠手鐲從手腕上褪下,戴到了李嘉擇手上。
如果是成年狀態的李嘉擇,這手鐲肯定戴不進去,可現在他還在少年期,骨骼沒有完全發育,手鐲穩穩噹噹卡在他腕骨處,宛若量身定做。
【寧為玉碎】上有薄薄的光輝滲出,一個個虛化的人影飛向了李嘉擇的精神體。
秦步月想到了這枚標籤的書寫儀式,徹底明白了它的意義。
書寫儀式要求九位攜帶者都經歷過瀕死,而下一位攜帶者必須救了上一個攜帶者。
這九個人的安排,每一個都直指燈塔。
從第一個人到第九個人,全是與李嘉擇有重要關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