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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時不時會爆發的情緒場和迷失場,先行者們只有不斷地持有標籤,才能活下來,才能守護億萬普通人。
秦步月喃喃道:「人格修行,還真是條不歸路啊……」從融納標籤的那一刻,就開始了無休止的爭奪,沒有具象標籤會死,有了具象標籤依舊會死,不斷融納標籤,又不斷對抗標籤,隨著位階的提升,並沒有變得更安全,反而越發兇險了。
孟博斐留意到了小姑娘的沮喪,想到她還在人格場,孟博斐輕聲喚回了她的思緒:「即便是普通人,也在向死而生。」
秦步月:「!」
孟博斐輕聲道:「哪怕終點是恆定的,也不妨礙我們欣賞沿路風景。」
秦步月展顏:「嗯!」
就像會長先生說的,何止是人格修者,每個人從出生那天起,都踏上了「不歸路」。
在人類定義的時間中,只有向前,不斷地向前。美好的從來不是終點,而是沿途風光。
就好比現在的秦步月,在人格場中遇到了會長先生,重拾了希望與力量。
孟博斐說回到標籤的副作用和備註:「我們和污染的抗爭是無休止的,比起一味地用抽象標籤壓制,不如留有餘地,循序漸進地去了解。」
這就是孟博斐的主張了,海哲普遍保留了標籤的副作用,為的就是在可控範圍內,用漫長的時間來了解污染。
比起壓制到頂點後的爆發,用十年、數十年乃至百年時間來一點點了解污染,也許才是持久之道。
秦步月腦中靈光一閃:「我懂了,保留一定的副作用,就好像給精神體打個疫苗。」
孟博斐嘴角彎起:「差不多。」
把「污染」看作「病毒」的話,一味壓制的後果是人被吞沒,每天一點點的去了解、適應,反而能刺激出「抗體」,等真到了不得不戰鬥的那一天,勝算也要高很多。
註定了共存,不如和諧相處。
這就是保留一定副作用的意義了。
秦步月點點頭,認真思索著:「我會適當保留副作用的。」
孟博斐問她:「方便說一下嗎,【春秋筆法】的副作用。」
秦步月原本也想說,她直接道:「沒有副作用。」
孟博斐並不意外,他眼睫微垂:「嗯,慢慢摸索吧。」
秦步月心裡忐忑,但也知道這沒什麼辦法,她已經持有了,也不能再拆下來。
【春秋筆法】沒有副作用和備註,不意味著它沒有兇險,反而意味著它很兇險。
要麼是持有它的人,連留下副作用和備註的機會都沒有;要麼是持有它的人,一直都在。
無論哪個可能,都很恐怖。
秦步月一想到傲慢,頓時頭皮發麻。
秦步月和孟博斐在標籤實驗室里待到了晚上,直到孟博斐說:「走了,該吃晚飯了。」
秦步月才恍然驚醒:「吃晚飯?」
時間過得太快了,小課堂上完後,她又被會長先生拎著練了好一會兒近戰身法和劍術,真沒留意到天黑了。
孟博斐收了標籤,對她說:「先去沖涼,晚飯不想下樓的話,我讓顏禾送去你屋裡。」
秦步月心裡一暖,沒和他客氣:「好。」
她不是懶到不想去餐廳,而是不敢去。
如今陳羨於和顏江翰還沒入會,但孫楠睿、路戰和北行都在協會了,她不敢見他們,更加不敢和他們相處。
秦步月回屋時,看到了探頭探腦的白衣少女。
白伊見她回來,眼睛亮起:「秦姐姐!」
孟博斐也看到了她,白伊小臉一僵,躲著哥哥的視線。
孟博斐:「明天一早,我和秦小姐送你回北城。」
白伊猛地抬頭:「我……我……」不回去。
她沒能把話說出來,只用牙齒咬著下唇,滿臉的失望。
孟博斐沒再說什麼,他徑直走了過去,上樓去沖涼換衣服了。
看到兄妹倆這狀態,秦步月略感詫異,她沒想到會長先生和妹妹的關係這麼僵硬。
說起來,秦步月還挺好奇的,她問白伊:「你來找會……咳,孟先生是有什麼事嗎?」
白伊千里迢迢從北城跑到海城,是來找孟博斐說什麼嗎?
在秦步月的世界裡,白伊是沒能見到孟博斐的,可在這個世界,他們兄妹相見了。
白伊:「……」
秦步月瞭然:「就只是來看看他?」
白伊眼眶通紅:「我不想哥哥失去更多了,他……他該回孟家的……」
按理說,這是會長先生的家事,秦步月不該過問太多,可想到那邊世界的情況,她很有必要多知道一些。
尤其是關於王家的,能從白伊這裡多知道一些,她回去後也更有勝算。
王家叛離命運之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身為王家的「世傳」,王伊之肯定知道些什麼。
起初秦步月以為白伊跑來海城,是要跟哥哥通風報信。現在看似乎不是,白伊性格怯弱、單純,估計有所察覺,也不敢去深想。
本以為會長先生會和妹妹好好談談,如今看兄妹倆這樣子,似乎隔閡很深,不像是能好好溝通的狀態。
秦步月斟酌著開口:「孟先生在海城……不也挺好的。」
白伊因為《小紅帽》的經歷,對秦步月十分信任,她搖頭道:「不,他待在這裡,只是在反抗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