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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就你嘴能,不知道她回來會不會是想上訴,不過上訴我們也都打點好了,她拿不到什麼證據的,那邊可是我們的人。而且再不濟我們還能往江相之身上推,他當時不也是參與——哎,那邊是不是有人?去看看!」
話音到這裡就戛然而止,突兀中斷掉了。
但幾句話里蘊含的驚天秘密,卻讓三個人面面相覷,尤其是江父,驀然間白了臉。
「瞿家……瞿滿泉,瞿總?」
這個小小的u盤裡信息量太大,江父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江思嫻知道瞿滿泉這個人,但僅限於聽過而已,一點也不了解,那已經是老一輩的人了,現在坐鎮的是他家兒子,專門搞房地產,和她並沒什麼交集。
「什麼瞿總?」
江思嫻十指猛攥成拳,呼吸都急促幾分,視線駭人。她緊緊抓著桌邊,將怒火竭力壓抑住,胸膛卻還是不住起伏。
「瞿滿泉是金東房產的創始人,名聲一直都很好,之前還傳出他為了地產開發把人逼跳樓的事,那時候你還小,但沒什麼人相信。」江父的聲音也
顫抖起來,「當時我也不信,瞿總和我們交集不多,但人品在圈內是一等一的……」
但為什麼要去花重金賄賂上面的人呢?
兩人言語間提到的「紅卡」,是這個國家特有的一種銀行儲蓄卡,能到紅卡程度的一般都是上億資產,很難輕易挪動,送人禮物送這個可謂是極大的手筆了。
sy度假村在以前也是紅火一時,前幾年才逐漸沒落,當時的股份可是千金難求。
可見是一筆多髒的交易。
文蕭霖家裡被燒成那樣,原來是因為她掌握了那位張書記收賄賂的證據?可聽這個對話應該已經是後來的了,事情發生在幾年前,也就是說,在錄音的時候,江思妍也就只有十幾歲而已。
她的手裡有這樣的證據,但並不敢輕易拿出來,只能小心翼翼地藏在這個隱秘的地方,擔驚受怕度日。
江相之是江思嫻的曾祖父。
事已至此,江思嫻全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為什麼文蕭霖要處心積慮地報復?
為什麼她們那麼了解文樂清的愛好?
為什麼報應最終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想起前世,她身體都忍不住在發抖,五指緊緊攥著從上面拔回來的u盤,因運行而加熱了的u盤在掌心宛若一團滾燙的火。
她的姐姐在知道這件事情以後並沒有選擇公開,但也沒有能力瞞天過海,當時都不知道是怎麼樣才跑掉的。
或許當時她以為沒有人追上她,殊不知自己已經被看在眼裡,只是那兩個說話的人怕引火燒身,才會在當時選擇放過她。
而江思妍遲遲沒有做出舉動來,本來以為只是能把證據放在那裡,等需要的時候才會用上。那個時候曾祖父還在世,可她在聽到曾祖父的名字時當然不敢隨便去問。
直到她死了。
死在了飄飄悠悠的漫天大雪裡。
江父的眼裡已經浸滿淚花,但看向一言不發,握著u盤冷靜地關掉電腦站起來的江思嫻時,連忙問了句:
「思嫻,你去哪裡?」
「去找人問個清楚。」
江思嫻漂亮的面孔上蒙著一層冰霜,唇瓣緊抿。在她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景夜卻從後面把人給拽住了。
她的手腕纖細,但有力,皺著眉試圖掙脫開來。
一旦涉及到當年江思妍的事情,江思嫻就會處在有點失去理智的狀態,已經沒了往常的冷靜。但景夜畢竟是局外人,哪怕再生氣,也不至於會跟江思嫻一樣,被情緒左右大腦。
「姐姐,你現在去,不就是相當於給他們準備的機會嗎?」
她壓低聲音道。
按照江家人的手段,他們甚至連外面那些傭人究竟是否十分可信都不清楚,指不定一會就能有人過來找了。
雖然江老頭子不能把她們怎麼樣,可現在最主要的是得把手頭線索給理清楚。
江思妍當年慘死,景夜估測江相之應該是知道的,而他的兒子當時已經準備繼承家業,肯定也知道文蕭霖那邊的慘案。
也就是說,這些人為了不得罪那股勢力,連自己的親孫女都可以置之不顧。
景夜並不覺得江思嫻現在過去可以討要到說法,更大的可能是把自己氣個半死,最後反而什麼都沒能得到。
所以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先按兵不動,不管怎麼樣,她們和文蕭霖也算是結了仇,之後要做的是去查清楚文蕭霖與那人的關係,為什麼會能拿到書記的把柄。
她也不相信,按照文蕭霖那個瘋子的性格,當年真的僅僅是因為看不慣那位張書記貪污受賄的所作所為,才去想辦法弄到了他的罪證,以至於自己差點全家都葬身火海中。
讓兩家結仇的最大可能,也就是雙方支持不同的派系,導致利益衝突。而其中一方利益被影響太大後,就會想辦法從對方的身上咬掉一塊肉下來。
江思嫻眼圈都紅了,聲音更是哽咽,晶瑩的淚花含在眼裡欲掉未掉:
「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姐姐在天之靈
不得安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景夜的手被她給丟開了,江思嫻似乎已經到了克制不住自己的程度,想往外面沖,但這一次,把她拉住的是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