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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允許你私自去看她了,傑羅妮?」
在景夜那邊忙碌不可開交的時候,文家的那一分支氣氛卻是冷冰冰的,下人站在附近根本不敢吭聲,即使他們都聽不見這幾位主人在說什麼。
文蕭霖坐在柔軟的牛皮沙發上,前面的毛毯被撤掉,身姿纖長的少女雙膝跪地,神色緊張地低著頭,甚至都不敢抬眼看著她。
雖然文蕭霖是omega,但在多年前她就已經掌管了這一分支的文家。在來到海外以後,她就與其他的分支徹底斷絕了聯繫,並且多年後才憑藉珠寶生意重回了大眾視野內,一舉成為商圈貴婦。
她的前任丈夫已經不知所蹤,有人猜測是在多年前的火災里被燒死了,有人甚至猜測是被心狠手辣的文蕭霖給害死,但並沒有人能夠證實。
傑羅妮是她和另外一個alpha的孩子,那個alpha是個男模隊裡面選出來的,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很典型的漂亮廢物,長著一張無死角的俊俏面龐,身材也挑不出毛病,但沒什麼能耐。
她出門交際的時候從不會讓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參加,甚至她的丈夫也沒有對她標記過幾次,終生標記更沒那個資格。
在生完傑羅妮後,文蕭霖實際上就與丈夫分床而居了。傑羅妮雖然算是文家二小姐,可並沒什麼地位,因為從小不受到母親寵愛。
不,確切來說不能說是「從小」,畢竟傑羅妮是在孤兒院裡長大的。
「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這座叫作嘉利的城市地勢偏南,冬天很短,春秋更長,因此撤掉毛毯也並不凍人,只是地面硬邦邦的,長久地跪在上面已經讓膝蓋無比酸痛。
傑羅妮本來疼得已經快站不起來了,驀然聽見母親的話,眼神的本能恍惚恰好被她看在眼裡,頓時呼吸一滯。
「媽媽……我,我不知道。」
看向文蕭霖逐漸變得危險的眼神,傑羅妮本能地有些恐懼,下意識就想往後退卻,卻只能把脊背抵在茶几上,退無可退。
周圍的傭人們都是聽力障礙者,這是文蕭霖一貫的用人風格,她的家裡有不少傭人都是聾啞人,甚至還有盲人貼身女傭,唯有這樣,她才會覺得心安。
「不知道?」
文蕭霖眉毛一挑,在看著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傑羅妮渾身發顫,死死抓緊了自己的褲子。
她從小就怕媽媽,尤其是在被接回來以後,發現自己的待遇與姐姐完全不一樣卻也不敢反抗,更不敢嫉妒姐姐,只能小心翼翼地討好著全家人。
就連
她的父親,那位高大帥氣的alpha,在媽媽的面前都沒有絲毫尊嚴,因為每次都得低聲下氣地朝媽媽要錢,而每次都會被她媽媽羞辱一番。
每次父親遭到了羞辱就會拿她殺氣,就算是不能對她動手,也會用很多難聽的、骯髒的語言來讓她聽得心裡發涼。
哪怕是當年在孤兒院裡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傑羅妮也從來都沒被這樣對待過。
她在孤兒院時還沒想到,以前曾經期盼過的溫情,實際上是一場永遠不會終結的噩夢。
因為她只是文家的一顆棋子,用來復仇的工具而已。
可如果沒有文家,她只會現在連根骨頭都被蠶食到不剩下。
「那小姑娘一張臉確實很漂亮,所以怪不得能迷惑了你,然後又迷惑了江思嫻。」
就在她以為媽媽要勃然大怒的時候,女人的那隻保養得宜的纖纖玉手卻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輕輕托住了她的膝蓋揉了揉,讓傑羅妮受寵若驚的同時有點害怕。
她還沒見過媽媽對自己那麼好的時候呢。
但想到當時對景夜的一瞥,文蕭霖也是忍不住讚嘆,那個小alpha怪不得能如此順利地入贅江家,哪怕江思嫻也是個大美人,沒有誰會對好看的小妹妹有太大防備的。
她長了一雙很討巧的,清純無辜的狗狗眼,配上略顯英氣而出彩的五官,能看得出是個標準的alpha,可卻沖淡了屬於alpha的那種凌厲。
文蕭霖自己也是個美人,見過無數個漂亮的alpha或是omega,但也得承認景夜的樣貌哪怕不是一頂一的絕世大美女,也看起來非常順眼。
確切來說,就是那種長得很討人喜歡,讓人容易產生好感的臉。看到她就容易想到毫無攻擊性的可愛小狗,搖著尾巴的銀狐犬。
「你對景夜念念不忘,我能理解,可你不應該在私下裡悄悄去找她看她。」文蕭霖感慨道,但語氣暗含機鋒,「你在她的那邊應該是個死人了,死人只會出現在記憶里,而不是現實。」
她看似平淡的語句下隱藏的卻是最嚴厲的警告,傑羅妮聽懂了其中含義,更是渾身一顫。
她知道她媽媽能做出來那種事。
畢竟在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就把她培養成一個完全的工具,教給她該如何誘導一個年輕小姑娘與自己產生友情,再一步步給她下套,讓她去對付另外一個人的同時對自己死心塌地。
傑羅妮成功了,在與anny熬過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以後,她們就成了最好的姐妹,甚至在她走之前,anny對她依依不捨。
不過anny對她究竟是患難與共的依戀,還是喜歡,傑羅妮自己其實也不太確定。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anny把她的誘導給聽進去了。
當時她對anny說,要想出人頭地,想和她見面,就得靠自己的「努力」。譬如那些有錢人,只有牢牢把控住,她們才有相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