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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不能穿得太惹眼了。
選好禮裙,兩人正準備隨便看看再離開,不料隔壁的展示廳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南柯和江影同時一頓。
許冰芝的聲音辨識度很高,認識她的人基本都認得出她的聲音。
隔斷後面的她說話的音量不高不低,剛剛好能讓這邊的南柯和江影聽清楚:「原本想著雖是個沒血緣的,但勝在聽話,她自己也能賺錢,我們對外的面子功夫做得足一些,也花不了多少錢,養著就養著吧,和和美美過完著這輩子也算是行善積德,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她竟然主動跑回來說要跟我們斷絕關係,當時老尉還給這白眼狼氣得暈過去了,後來再想想呀,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反正是她自己要跟我們斷乾淨的,也不怪我們。」
陪同許冰芝出來挑禮服的楚琳聞言陪笑道:「尉柯那孩子我看著還是不錯的,你也對尉歡的那個omega留點心,說不定真有什麼問題呢。」
「我家尉歡看上的能有什麼問題?我看說不準就是尉柯、啊不,人家改姓了,現在不姓尉了,我看說不準就是她也看上了雅雅,想跟尉歡爭才胡說八道來氣我們,她從小就是這副德性,但凡尉歡有的玩具她都想要。到底不是親生的。」許冰芝說著說著語氣又惱了起來,聽上去跟真的錯付了多少年似的。
江影聽得皺了眉頭,抬腳就想過去理論一番,剛邁出一步就被身旁的南柯扯住了。
南柯輕輕搖頭,低聲道:「別聲張,走。」
這家純手工定製禮服的禮服館一共三層,一二樓是放置成品禮服供客人挑
選的展示區,三樓是幾位創始人和設計師們設計和製作禮服的工作間和會議室。
南柯和江影以前跟家裡大人來定製禮服時上去看過半成品,所以對這裡的構造很清楚。
一樓中心位置有兩個通向二樓的弧形樓梯,一左一右,雖然共通,但兩個樓梯是相背的,上去之後對應的區域也是不同的,要一直順著往裡走,繞上整整一圈才可以從另一個樓梯下來。
說起來二樓的展示區有點像個環圓。
而展示區和展示區之間也都加了玻璃隔斷和厚重的帘子,隔斷了視覺卻並不怎麼隔音。
是以,南柯和江影才能聽見許冰芝和楚琳的談話。
南柯為了避免和許冰芝正面撞上的尷尬,拉著江影原路返回。
從禮服館裡出來,直到上了車,她們的眉頭都還緊鎖著。
江影生氣地坐進車裡拉上車門,不解道:「她怎麼能那麼說你?」
南柯也沒沒有想到在許冰芝的眼裡自己是這樣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江影氣憤道:「什麼叫到底不是親生的?就算是領養的那不也是她自己當年願意領的麼!還做表面工作,怎麼著?這些年來可辛苦她了?罵誰白眼狼呢!她們才是披著羊皮的狼!我的天,真是氣死我了。」
南柯:「……」
江影看南柯不說話,掏出手機就要給蘇虹英打電話。
南柯奇怪地看著江影的動作,發現她在通訊里選中蘇虹英的號碼點開,雖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幹什麼,但還是憑著直覺搶走了手機。
「你要做什麼?」
江影氣呼呼地說:「打電話跟蘇女士說,讓她不要跟許冰芝玩了!」
「?」南柯笑了,「你當小孩子吵架嗎?還搞孤立?她們之間交好是因為利益,不是因為義氣,你別小孩子氣。」
「……」江影氣得砸了兩下方向盤,她當然是明白南柯的意思的,但聽到許冰芝說出那樣的話來,她就是為南柯不值,虧她這些年來還以為她們很疼愛南柯!沒想到全都是裝的!
南柯看著義憤填膺的江影,本該暗涌的心潮卻出奇得平靜,好像更扎心的話都聽過了,這種尖刺一樣的話對比之後就顯得也沒那麼疼,是可以忍受得的了。
但她還是很不能理解,斷了就斷了,面子話也好,真心話也罷,為什麼非要把人拉出來踩上兩腳呢?
難道說她狼心狗肺是個白眼狼,就能把自己划進受害者的行列了嗎?
這是什麼道理?她從小不爭不搶,服從一切安排,讓遷戶口就遷戶口,說不讓她插手公司的事情她就真的離得遠遠的,哪怕劃清界線了,她還想著儘量不要讓他們直面那些血淋淋的證據免得身體受不了,結果人家到頭來就是這樣想她的嗎?
那她何止是自作多情,簡直是狂妄自大,眼睛長到了頭頂上去!
小的時候,她不是沒有感覺到許冰芝和尉弘博的偏心,可天下的父母少有一碗水端平的,哪怕是獨女,做父母的還會覺得別人家的孩子更聰明更乖巧更懂事呢,何況她們家還有兩個孩子。
有人偏疼小的也有人偏疼大的,在尉家,她不過剛好是不被偏疼的那一個,碰巧罷了。
她嘗試著理解和接受自己得來的一切,知足甚至自欺。
可還是成為了對方口中的白眼狼。
那如果,她真的一點氣都不願意受了呢?
再換個角度想想,她前生堅持到死的自證和對尉家上下的維護又有什麼意義?
且不談前生,就說今世,她想盡一切辦法去讓尉歡看清的白若雅的嘴臉,阻止她去娶一個水性楊花的omega又是圖什麼?
問心無愧?不願看見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姐姐被人欺騙、戲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