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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磨鏡
鄴嬰之那日心情不佳地回了王府, 她倒也沒有氣惱溫善拿她當君臣關係來處理, 畢竟在私底下她們的關係也已經超出了君臣的範圍,不過那話從溫善的口中說出來就是讓她不甘心,乾脆就先回了。
回去後仔細想了數日, 她又很快地自我開解了。當發現溫善的四柱法被朝廷廣泛使用時,她的心中別提有多替溫善開心和自豪的了。
「小郡主為何看朝報都能如此開心?」趙鈴問道。
鄴嬰之在趙鈴喊自己「小郡主」之時便有些恍惚, 她努了努嘴:「你們日後都別叫我小郡主了,我不小了。」
趙鈴一愣:「是, 小——郡主。只是婢子們都叫了十多年了, 這一時之間怕也會難改口。」
「我不管,你們都得改口。」鄴嬰之道。
在鄴嬰之的堅持下, 趙鈴只好跟阿元幾人打了招呼讓他們改口,連帶著對鄴純之的稱呼也變成了「大郡主」,這讓鄴純之也稍微感到有些微妙。
從國子監放課後,鄴嬰之忽然想去找溫善,便直接從家門前而過, 去了司農寺。她揣測溫善還未散衙,果不其然, 那胥吏說溫善還在判事院處理公務,於是她便走了進去。
還未開口喚溫善,便看見溫善跟一個官奴婢相談甚歡, 這畫面怎麼看都覺得礙眼,於是下意識地冷哼了出聲。
對於小郡主的出現,溫善既感意外, 又似乎不怎麼詫異,她向小郡主行了禮,田蕙也驚覺來者的身份而有些緊張——小郡主也是姓鄴的,而她們家會落得如此下場都因鄴氏。她對小郡主怨恨倒談不上,只是卻無法打從心底里恭敬起來。
「我還以為你是要處理公務所以才遲遲沒有散衙回去呢,卻不曾想是在會佳人。」小郡主揪著手中的帔帛,只覺得心中不痛快,想到什麼便直言了。
田蕙覺得這話聽起來很怪,倒是溫善抿嘴笑了會兒,對田蕙道:「你先下去吧。」
田蕙離去後,溫善才道:「小郡主,我何來的會佳人?」
「你別妄想抵賴,方才的奴婢!」
「小郡主莫非是見我穿這身官袍久了便忘了我與那奴婢同為女兒身了?」
小郡主有些不服氣地嘟嘴:「同為女兒身便不行了嗎?」心中卻有些惴惴不安,莫非溫善看出了她的這點小心思?
溫善眼中的一絲愕然一閃而過,這小郡主果真還是少年心性,想到一出是一出。只是再過幾年,這份心性被消磨了,她怕不會這麼想了。
「我不過是幫她處置了一個輕薄了她的小吏,她對我表達了謝意罷了。」
小郡主還在忐忑地等著溫善的回覆,結果她把話題拐回了上兩個問題處,讓小郡主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嗯?啊?輕薄!」
「雖是司農寺的內務,不過想必明日便會傳了出去,與小郡主說也無妨。」
小郡主聽了田蕙的遭遇,極是惱怒:「我可未曾聽說過這等荒唐之事!阿元也是官奴婢出身,雖然後來被赦免了也選擇跟隨我,可即便是跟著我,她也未曾在許王府遭遇過這等事。這典事怎的說也是一個胥吏,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司農寺之中便動此邪念?!我看不僅要將他抓去見官,還得將他也籍沒為奴,讓他嘗一嘗身為奴婢的苦。」
溫善笑了,小郡主說得正惱,聽見這笑聲便橫了一眼:「你笑什麼?」
「沒想到小郡主也這般嫉惡如仇,那小郡主還認為我是在會佳人嗎?」
「……」小郡主語塞了,眼珠子骨碌一轉,悻悻然地道,「算你不是在會佳人了。」
「污衊我之事就這麼結了?」溫善問。
「哪、哪有污衊你……」小郡主心虛。
「若因此而有人在外傳我有磨鏡的喜好的話,那該如何是好?」溫善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看著小郡主。
「磨鏡是什麼?」小郡主問。
溫善忽然語塞,雖說磨鏡是指兩個女人之間的感情,可它初初的由來是帶著一絲情-色的,這些話如何跟小郡主解釋?不過她知道這個詞,是因為年少時求知慾太盛,經常上百科,結果在一個又一個打開的頁面中便無意地點開了這個詞條,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摸了摸小郡主的腦袋:單純真好!
小郡主忽然從身上拿出她帶過來的朝報,道:「溫善你看,你的四柱法被用了。不過為何這上面沒提到你的名字?」
溫善啞然失笑:「這有何關係?能為人所用、適用便好。」
「可你花了那麼多心血,大家都不知道是你所修繕的,那該有多可惜。」小郡主恨不得廣而告之,這是溫善的心血。
溫善無法跟她解釋官場上的事情,只能問道:「小郡主餓了嗎?」
小郡主摸了摸肚子:「好像有些餓了。」
「那還不回去用膳?」
小郡主拽著溫善的衣袖:「那你呢?」
溫善深沉地看著小郡主,良久才捂了捂衣襟里的錢袋子:「小郡主莫非又要掏空我的錢袋?」
小郡主眨巴著眼,好一會兒才道:「我瞧你每個月領那麼點月俸也不易,今日這頓我請你吧!」
「小郡主盛情,我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