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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二十三年,時為驍騎將軍的女皇在和突厥的數次交戰後, 殺入突厥的上京,將第十一任可汗斬殺,逼迫突厥退到泰州的他魯河一帶,自此,幽雲等州府便被容國收回。
第十二任可汗一直秉承與容國交好的原則, 使得這些年來,兩國衝突甚少。不過女皇一直想著把東北的室韋那塊兒也收了, 奈何朝臣多沒志向,耽於太平不願交戰,加上連年征戰, 國庫確實耗不起,所以才作罷。
眼下突厥內亂,迭剌部帶頭建旗鼓, 其餘部落也紛紛效仿,其中以西北的粘八葛部最為活躍,想著與西北的西州回鶻聯手入侵容朝的隴右道。
消息傳回到洛陽,掀起了千層浪,朝堂再次變得跟鬧市一般,主戰派吵著要主動出兵,溫和派則勸著再等等,還有的示好派則主張早些派人過去示好迭剌部,扶持迭剌部統一突厥……
對此,溫善自然是傾向於主戰派和溫和派的,因為示好派的想法很天真,讓迭剌部統一突厥不會讓迭剌部意識到容國的好,而只會壯大他們的實力,養肥他們的野心。
而示好派本質上是懦弱的,只會耽於享樂,不願去改變。
且前世溫善所處的時空,太多的例子可以證明,把對方當傻子的下場就是江山和百姓被鐵蹄踐踏於馬下。
況且女皇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理由出兵,又豈會同意示好派的做法?
剛辦完七十大壽的聶秀清甚至提出要掛帥親自領兵出征,被朱家的子孫們按了下來。雖說她身子骨還算健朗,可這麼一折騰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而朱文思和鄴純之的婚事也在這一兩年了,她若出事,只會耽擱了他們。
聶秀清只恨自己年邁,想當年她隨女皇驅逐突厥人,收復幽雲那片河山,是多麼的颯爽霸氣!如今只能待在洛陽遙看邊疆風霜。
好在女皇也是一個文治武功的帝王,絕不會軟弱妥協,以懲處軍器監為例,昭顯了自己的決心。
軍器監之所以被女皇懲處,是因這些年沒有戰事,上下官吏便十分消極敷衍,每年拿出來的軍器都是幾年前的成果,可以說一直沒有研製出新的火-器來。
此次女皇不給任何機會,直接將碌碌無為的官員革職查辦,一些庸才則驅逐出軍器監,永不錄用,只留一些辦實事的人。同時又找了不少有才能的工匠,要求每年都要研製出新型的火-器。
同時嚴懲了沒有養成符合條件和數目的戰馬的牧監,還牽連了太僕寺卿被責罵。
徐師川也整日提心弔膽,擔心成為下一個被罵的人,於是司農寺上下都嚴陣以待。
沒過多久,女皇下令給駐守在隴右的屯戍將兵調撥軍餉,司農寺這才又忙碌了起來。他們不僅要分撥軍餉,而且還得預算太倉里的糧食能支撐多久,若是不足,還得想方設法去滿足。
屯戍在隴右的兵士有三萬,若是要交戰,必然還會調遣別處的兵馬,故而未雨綢繆,為了確保糧草運送及時,後續的糧草也能補充跟上,糧草得準備能夠支撐二十萬大軍一年的量。
隴右本就有屯田,可僅夠支三萬兵士平日的口糧,所以還得從太倉支出糧草來。
至於備戰之事則無需司農寺操心。
溫善忙了半個多月後得了片刻清閒,鄴嬰之便將這「片刻」也占了去。她上回隨溫善到淮南道遊歷,只是未足三個月,故而此番也依舊被女皇給趕出了洛陽。
和上次遊歷不同,此番遊歷女皇親自安排了幾處任由皇族子弟選擇,要麼東去剛發生了小旱災的山東,要麼到荊湖體察民情,要麼入川蜀督造水利,要麼北上巡視遊歷。
當然也可以什麼都不選,只要不仗著自己的身份魚肉鄉里,當作是遊山玩水也隨他們了。
鄴嬰之上回到了淮南,此番便不打算往南走了,故而選了東行。她將和鄴純之順著汴河入黃河,到了鄴都後,鄴純之則繼續北上,她則換陸路入山東。
鄴純之之所以北上並非是為了遊歷,而是奉了女皇的命令前往通州點檢邊鎮兵數。除了入川蜀督造水利的吳國公鄴與賀、滎陽郡公鄴錫以外,也就只有她是帶著任務前去的。
乍看之下他們並無官職在身,可實際上這便是女皇對他們的培養和重用。
且不說入川蜀的幾位皇族子弟得多久方能回來,便說東去的鄴嬰之等,沒有三五個月怕是也回不來了。
為一解相思之苦,她自然得抓緊時間和溫善溫存一段時日。用她對溫善說的話便是:「以如今我們的相處之道來算,每七日便得見兩三個時辰,親三次,我此去三五個月,所以得見你……好多好好日,親好多好多次!」
溫善便陪她再去了一趟福先寺求了一道符,又到太上皇的小屋子裡走了一圈,不過因太上皇不在,她們也沒有機會再見到太上皇。
下了山後,溫善轉到了溫家的田裡去。
溫家的佃戶便住在田野附近,三五間茅房錯落有致地矗立著,一片一片連成近畿的村落。
京畿的田地基本上都是屬於官家的,這些田有皇族的、朝臣的,但也有三成是屬於農戶的。當初皇帝便嚴格控制了京畿的田地,不允許侵占百姓的田地,在天子腳下也沒人敢知法犯法。
溫善一兩個月才會到田裡來走一遭,了解一下收成,更多的時候則是溫褘負責打理的內務。而她想著自己的實驗,她便順道過去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