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溫善始終認為這是她的職責,身為司農丞,提出建議使得司農寺的事務能順利進行下去便是她要處理的日常寺事之一,又何來被徐師川搶了功勞一說?
再者徐師川其實替她背負了這種獎勵制度下可能造成的問題所帶來的後果,畢竟雖說官奴婢有機會被恢復白身,可也有可能有不法之徒利用此規則脅迫官奴婢做些不情願的事情,而引發官奴婢的不滿等。
這些後果溫善想到了,徐師川也想過,故而這也算是一種隱藏的交易。既是份內之事,又是公平交易,溫善沒理由心生怨懟。
溫善甚至沒將此事跟任何人說。而且到了多雨的夏季,為了提防洛水溢漲所帶來的洪澇災害問題,她空閒時還時刻關注著監測系統的降水量等數據。一旦洛水溢漲首遭其害的便是京畿的農戶,以及司農寺設在京畿的糧倉、屯田等。
朝廷對此也很是關注,除了讓人頻繁巡視洛水以外,還讓司天台每日都要及時將觀察到的天文氣象等情況上報。
楊傑將一份文書交給溫善,不咸不淡地道:「這是今載太學歷事的學生名單,徐卿讓溫丞將他們安排好。」
幾乎每一年,部分在太學就讀滿三年的學生便得經歷這一遭,如同溫善前世對大學的理解,即將畢業的那一年需要外出實習。而太學生們的歷事便如同實習,只有通過歷事考核的太學生方能「畢業」。
有的太學生歷事是隨御史到各州府,有的則被分在諸司各衙署。一般情況下,雖然跟御史外出歷事會比較艱苦,在諸司會較為輕鬆,可它的性質如同科考出身,雖同及第,可卻有進士和明經之分。
而並非每個太學生都能歷事,除卻只是在太學接受普遍的教習的皇族子弟,和科舉落第中才能出眾者之外的那些把太學當作另一條出路的人才有歷事。
而要想歷事,也得在太學的這三年,每歲的歲考、每次放假之前的科考等及格以上的太學生才能有此資格。至於那些純屬混日子的人,自然不會在此名單之中,三年之期一到便得被趕出國子監。
去年這事是楊傑辦的,可今年便換了溫善,而且還是徐師川交代的,這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溫善沒多問,拿過文書一看,那太學生名葉綏,是葉家的二娘子,十七歲入太學,今年恰好二十。
溫善記得小郡主去年也還在太學,想必倆人應該會認識,散衙後便到許王府去尋小郡主。
小郡主對於她主動問別的小娘子的情況而吃起了醋來,嘟著嘴道:「我才不認識什麼葉綏呢!」
「……」溫善沉默了片刻,道,「那罷了,反正她明日便到司農寺了。陳少卿讓我巡視京畿的糧倉,她來得正好,我可以將她帶在身邊。」
「為何要將她帶著呢,她只是到司農寺歷事,何以不能將她安排去做別的事情?」
「徐卿吩咐我處理她的歷事之事,自然得由我對她進行課考、磨勘。她若是不跟在我的身邊,我如何能考核她?」
小郡主隨即想到徐師川既然安排溫善做此事,那對溫善自然是一種肯定。況且她只是因為溫善罕見地主動問及一個人的情況,才吃的醋罷了,既然話已經說清楚了,她自然不會再胡亂吃醋。
「我與葉綏交集甚少,那是因為她所在的班與我等不一樣。」小郡主說到此,頓了一下。
溫善問:「是因為葉綏歲考和科考都很優異?」
小郡主看到溫善眼中的狡黠笑意,便知道她笑話自己在太學時闖的禍,她羞惱道:「早知你會如此,我當初便不與你說從前的事情了。」
溫善摸了摸她的腦袋,算是一種情緒的安撫,道:「那些都是別人說的。」
小郡主抓過她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隨後發現溫善的手居然挺柔軟的,捏著捏著便上了癮。
溫善也沒收回手,而是笑道:「葉綏脾性如何?」
「脾性如何不得而知,只是身子嬌貴,吃不得苦。」
溫善瞭然,難怪沒有安排她跟著御史巡視各州府,原來還是因為吃不了苦。只是若不能吃苦,何以成績如此優異?畢竟在太學進學,若是不刻苦用功,那必然會成為被退學的一份子。
可她不能因為葉綏不能吃苦,便給她安排輕鬆的事情。她比較想知道的是葉綏是否是一個心胸狹窄之人,若因為她安排了葉綏在這大雨天裡到京畿各處巡視糧倉,被記恨了怎麼是好?
小郡主不知她心中所想,道:「善善,你若是將她帶在身邊,那她必然要吃很多苦頭,嘿嘿!」
溫善哭笑不得:「嬰之便這麼希望她吃苦頭麼?」
小郡主道:「善善你的重點怎麼在那兒?我的意思是還是你比較幸苦。」
「嬰之覺得我到京畿各處糧倉巡視便是幸苦,那是因為嬰之心疼我,見不得我辛勞。可於我而言,那卻算不得什麼幸苦的差事。不過嬰之體貼我、心中有我,我很是歡喜。」
小郡主心中的愛意快要溢出心口,她圈著溫善的脖頸,道:「我也歡喜,歡喜善善對我說這些話。」
即便再肉麻的情話,溫善都從電視、網絡上聽過,可她卻鮮少能說出口。於她而言,能表達出心中的感情便已經算是最好的情話了,何必再添加那麼多華麗的詞藻。
溫善親了親她,勾得她咯咯地笑,笑過之後,她卻更加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