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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善忽略柏伶的質疑,道:「難過?」
「小郡主第一次獨自離開洛陽,難過不是常情麼?不過小郡主天性率真,想必不會難過太久,畢竟她能隨時找到讓自己樂呵的樂子。」
柏伶這麼一解釋,溫善更加失落了。
她明白鄴嬰之為何生氣,那絕對不是耍性子,而是鄴嬰之擔心路上有變故,使得她們各有遺憾。但也正因如此,她才不能答應鄴嬰之。
心裡還有執念,才不會對這次遊歷掉以輕心。
經過中堂,聽見賀顧在笑,她湊過去一看,發現賀顧正拿著一封信在讀。她好奇道:「娘,何人來的信讓你這般高興?」
賀顧向她招手讓她過去,道:「是小郡主來信了。」
溫善心塞了,不過轉念一想,這倒也符合小郡主的行事作風,故意不給她寫信報平安,可是又忍不住心裡的那封掛念。想到此,溫善的心情又好了許多。
「她到濮陽了,還說接下來要喬裝打扮,她打扮成郎君,讓人給她找些能把自己的肌膚抹黑的胭脂水粉,還打算找假鬍子貼著。不過她做如此裝束後出門,還是一眼便被人認了出來,可真樂!」賀顧笑道。
「……」溫善對小郡主的腦洞表示無言以對。
「唔,要扮成郎君焉有那般簡單,首先便得這相貌粗獷些吧!像小郡主那般長得膚白貌美、伶俐可愛的抹黑了臉,貼上假鬍子倒也能糊弄過去,可這嗓子總歸騙不了人。」
恰巧葉芳路過,賀顧又道,「要麼像你芳姨那樣,素日裡言行舉止便沒有那股溫婉氣。還有像善兒你這樣的身形……」
葉芳和溫善紛紛咬牙,躺槍也就罷了,夫人(娘)哪兒來的自信可以把自己摘出去的?說到底,她以前穿上甲冑上陣時,那才是雄雌莫辨!
賀顧興致勃勃地說完便忍不住要給小郡主回信,溫善靈光一閃,回去寫了一封信,夾在賀顧的信中送了出去。她給小郡主寫的信,小郡主未必會打開來看,可賀顧的信她總不會不看吧?
第69章 牧監
從濮陽入鄴都可乘船, 亦可走陸路。鄴純之還有要務在身, 只能繼續乘船北上,鄴嬰之則選擇走陸路,而鄴雨本對鄴都不怎麼感興趣, 可見鄴嬰之去了,便也跟著去湊熱鬧。
為了低調行事, 一行人只置辦了一輛馬車讓鄴嬰之和鄴雨乘坐,衛士們則坐在裝著行囊的驢車, 或騎著馬護衛在前後。
駕著驢車的衛士穿著一身樸素的短褐, 腰間綁著一根藏著利刃的棍子,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 可一雙銳利的雙眼卻隨時留意著四周的情況。
騎著馬的衛士則身穿玄色布衫,十分威武,讓人一看便以為是哪戶人家的僕役。
鄴嬰之她們的速度並不快,走了五日才到鄴都的地界,而引入眼帘的是一個被圍起來的牧場。周圍有不少小河, 水源充沛,草葉茂盛, 十幾匹馬駒被散養在此處,看起來頗為無憂無慮。
「此處看起來是有主的,不過這牧場這般小, 馬駒也少,想來是養來運貨的。」鄴雨道。
鄴雨的衛士沉默了片刻,小聲道:「縣主, 此處是大名監。」
鄴雨登時便睜大了雙眼:「大名監?你說鄴都的牧監大名監才只有這麼點地和這麼點馬駒?」
鄴嬰之也驚詫地向外看去,要知道容國馬政興盛,京畿附近的牧監便有十六個,還有各地的牧監。據太僕寺上報的馬匹便有二十餘萬匹,飼馬兵校有一萬六千多人,可這大名監怎的只有這麼點馬?
和普通馬市以及百姓家中養的馬不同,這些牧監的馬多為戰馬,眼下西北戰事一觸即發,正是需要大量馬匹的時候。
「你去打聽一下是怎麼回事。」鄴雨很快便鎮靜了下來,吩咐那衛士。
衛士得令走到附近的田地里找到了一些正在歇息的農戶,他身著短褐,農戶並沒有瞧出他的身份來。衛士有心打聽,農戶也沒有多想,很快便告知了他不少鄴都的事情。
鄴都雖是陪都,不過容朝的陪都甚多,有西京京兆府、南京金陵府,鄴都大名府算是「北京」。
京兆府則因秦漢以來,歷朝歷代都將至定為都城或是陪都而大肆建設,雖然後來在戰亂中遭受不少破壞,可天下安定後它也慢慢地恢復了繁榮。
金陵府則是太上皇稱王之處,又是貫通南北的要道,故而是地位僅次於洛陽的都府。
相較於它們,鄴都也算不得有多特殊。
正因為朝廷越來越不重視鄴都,故而便使得一些官吏懈怠了起來。後因不少宗親和豪門子弟紛紛到京畿附近置業,但是京畿一帶土地有限,又收到朝廷的嚴格管控,而選擇鄴都的人也越來越多。
大名牧監曾經有一千多頃牧地,從南樂鎮到洹水鎮的大片地方都是草長鶯飛的牧地,每年三月戰馬會放到這些地方放牧,直到九月才歸還軍中。而除此之外,牧監也會按要求牧養戰馬。
大名牧監因離邊鎮很遠,邊鎮的馬匹並不會送到這兒來牧養,只有附近駐守的戍兵會將馬送到大名監來牧養。
宗親和豪門子弟盯上了鄴都廣袤的田地,於是仗著權勢通過各種手段侵占牧地,再將牧地改成耕地租佃給佃戶以取得更大的利益。
上千頃牧地便越來越小,至今只剩下三百多頃。至於戍兵的戰馬去何處牧羊,還有旁邊的洺州等州府也有更大的牧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