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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鈴跟在後頭有些擔心,對鄴嬰之低聲道:「小郡主,我們來是向溫丞請教課業的,怎好貿然留下呢?這傳出去,大王又該說你不懂禮數了。」
鄴嬰之本沒想那麼多,可趙鈴這麼說,她又覺得有些道理,不過她還是有些不開心。
柏伶走得離她們近些,耳朵也靈敏,聞言便快步走到前頭在溫善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鄴嬰之沒發現溫善停了下來,還險些撞了上去,幸虧趙鈴拉住了她。
「怎麼了?」鄴嬰之抬頭看著溫善。
溫善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問道:「小郡主晌午過後,可還有甚麼事?」
鄴嬰之想了想,她還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換個地方繼續讀書。她之所以來半日,就是擔心溫善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她不好占用溫善的時間。
「也無甚事,無非就是回去將溫丞所教的再溫習一遍。」
「小郡主能有此覺悟自然是好事,不過也要適當地歇一歇,放鬆一下,如此才更好地往下學。我本該早些讓小郡主歇息的,眼下已經午時了,耽誤了你的用膳時辰,那我自然要解決你的午食,小郡主說是與不是?」
鄴嬰之點頭:「你說得對!」溫善這麼一說,她留下來進食那就是名正言順的呀!想到這兒,她的心情燦爛得如同晌午的艷陽。
不知發生了這些小插曲的賀顧對著葉芳稱讚鄴嬰之道:「我喜歡這懷寧郡主的性子,不矯情!」至於鄴嬰之懂不懂禮數的問題不在她的思考範圍之內。
「看來傳言不可盡信呀!」葉芳道。
都說懷寧郡主不懂禮節、貪吃、飲食無節制,還時常鬧出不少笑話,也不如她的那兩位兄長、長姊要懂得人情往來云云。葉芳想,若鄴嬰之真是這樣的人,依照溫善的性子想必也只會避之而無不及了,又豈會與她往來?
鄴嬰之看著跟賀顧坐在一桌的男女老少,有些反應不過來,溫家不是只有賀顧和溫善母女嗎?這些能夠上桌的都是哪兒蹦出來的?
她的心思全表現在了臉上,溫善解釋道:「這兩位是我爹娘年輕時身邊的親衛,隨我爹娘征戰四方,如今雖為溫家的內知,可他們跟普通的奴婢不一樣。」也算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溫褘跟葉芳。
溫褘跟葉芳也算是立過戰功的,若他們願意,那在朝廷里自然能撈得一官半職。不過他們都放棄了,而是選擇呆在溫家,可見他們對溫家的感情非同一般,不管是賀顧還是溫善都把他們當成了半個家人,自然不會立太多的規矩。
溫褘以及葉芳的忠心讓鄴嬰之十分感動,而且溫家上下的相處模式讓她覺得很舒心自然,不像王府上那般等級分明。賀顧雖然給她讓出了上座來,不過她也不好意思,選擇在溫善的旁邊落座。
孟芳和柏伶去廚院將所有的飯菜都端了上來再落座,至於高二則已經吃過了,眼下在看門。
趙鈴可不敢上桌,她站在鄴嬰之的身後,即便肚子餓也能做到目不斜視。鄴嬰之便對她道:「我這兒暫時無需你伺候,你先下去自行用食吧!」
趙鈴道:「這怎麼可以!」
「怎麼不行?這兒也不是甚麼龍潭虎穴,我又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只管去,一個時辰後再回來就可以了。」
溫家無人出言干涉主僕倆的對話與決定,趙鈴聞言,只能先離開去周圍的食肆吃些東西,又擔心王府的人知道她不在鄴嬰之的身邊而匆匆趕回到溫家。
在此期間,許王府也始終沒有差人來找鄴嬰之,賀顧心中對鄴嬰之又疼惜了幾分,用公筷給她布了不少菜。鄴嬰之也不拘謹,這兒的飯菜雖不及王府的豐盛和好吃,可她本就是個不挑食的人,吃得自然就香。
賀顧見狀,感慨道:「若善兒也能如小郡主這般就好了!」
鄴嬰之不明所以:她好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行徑不討人喜歡,而她卻喜歡溫善這樣溫文爾雅、落落大方的模樣,賀顧為何這般想不開?
溫善無奈道:「娘,細嚼慢咽有益於身心健康。」
賀顧也不知道溫善這套理論是打哪兒學來的,只能默默地給她塞了幾塊肥得流油的肥肉,讓她多吃些,長點肉。
溫善很不喜歡吃肥豬肉,可即使不願意吃,她也不能浪費,於是硬著頭皮吃了下去,只是吃得更慢了。鄴嬰之以為自己進食的模樣落在溫善的眼中是「風捲殘雲」般狼狽,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進食的速度。
吃過了午食,幾人漱了一下口便移到中堂去坐著歇息,鄴嬰之也不急著回去,今日來溫家讓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她反而還想在這兒呆久一些。
葉芳好奇道:「郡主為何會找娘子教習?」
這個問題再度把鄴嬰之難倒,她自然不可能說是因為溫善欠了她一個包子的抵償。她看了安靜的溫善好幾眼,才心虛道:「溫丞知書達理,才學兼備,我想以她為師。」
這理由有些牽強,葉芳皺了皺眉頭,又問:「那往後都這般了嗎?」
鄴嬰之心中犯嘀咕,不明白葉芳為何這麼感興趣。賀顧見狀,哈哈一笑,道:「小郡主有所不知,這以往善兒旬休在家時,葉芳都會帶她習武強身。小郡主一來,善兒就無暇習武了。」
葉芳紅著臉反駁:「婢子沒有……」
「我又沒說甚麼,你紅什麼臉!」賀顧笑道。